肿瘤医声 | 第六期：UTUC 肾谋远虑

UTUC--上尿路尿路上皮癌，作为泌尿系统常见的恶性肿瘤，具有起病隐匿、进展迅速的特点，其早期诊断的准确性以及治疗方案的合理性，直接关系到患者的生存质量和长期预后。为了提升公众对上尿路尿路上皮癌的认知，增强患者及其家属的抗癌信心，济仁慈善基金会"维爱同行"患者关爱项目精心策划并推出了【肿瘤医声】多瘤种科普直播节目。

本栏目专注于肿瘤防治科普，秉持传递权威、实用医学知识的宗旨，致力于搭建医患沟通桥梁，助力患者及家属科学应对疾病，让抗癌历程更具温度与力量。

近年来，伴随医疗技术的持续进步，医学界对上尿路尿路上皮癌的认知与治疗手段均实现持续深化与革新。第六期【肿瘤医声】以"UTUC 肾谋远虑"为主题，特邀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泌尿外科副主任、主任医师盛璐教授，及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泌尿科行政副主任、浦西院区主任、副主任医师翟炜教授与我们一起，共同就上尿路尿路上皮癌的科学应对与规范化诊疗展开专业且详尽的科普解读。

让我们一起聆听权威医声，为多瘤种抗癌之路拨云见日，共筑生命防线。

-专家简介-

盛璐教授

翟炜教授

-访谈内容-

Q1

UTUC是上尿路上皮癌的缩写，上尿路指的是肾脏和输尿管中负责尿液运输的部分，包括肾盂和输尿管。上尿路尿路上皮癌（UTUC）在临床上发病率不高，但诊断复杂、治疗选择性强、预后差异大。想请教授帮我们介绍下UTUC在发病机制和病理特征上存在哪些特点？这些特点是如何影响UTUC的治疗策略制定？

A: 翟炜教授

上尿路尿路上皮癌，是泌尿系统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其发病率随着体检和老百姓健康意识地提高在逐年递增。

上尿路尿路上皮癌的致病因素主要与生活习惯、职业和吸烟人群有关。例如吸烟人群的患病风险比不吸烟人群高2~3倍；职业暴露经常接触油漆、橡胶、染发剂等化工产品的人群发病率也较高。还有长期服用一些药品或遗传因素也可能导致上尿路尿路上皮癌变。

早期的上尿路尿路上皮癌患者，临床主要表现为无痛性的肉眼或镜下血尿，还有很多患者早期无症状，是因为在体检时发现肾积水或输尿管扩张而就诊。

如果进行了影像学的检查如增强CT、MR（磁共振成像）可能会发现有肾盂或输尿管存在充盈缺损（占位）可能还有肾积水或输尿管扩张，但这只能提示可疑。

真正的诊断金标准，还是输尿管镜检查并取活检，在操作的时候要选择合适的输尿管，术中要控制水压，减少术后肾出血或感染风险。在取样时会多点取材，避免假阴性误诊。

除了输尿管镜检查并取活检外，尿液脱落细胞学检查、FISH检测（荧光原位杂交，在尿液中找特定探针）、尿液甲基化无创检查等新技术有助于诊断。

Q2

目前根治性手术依旧是针对上尿路尿路上皮癌治疗的主要手段，想请教授为我们展开介绍下上尿路尿路上皮癌的根治性手术是怎么操作的？根治性手术主要适用于什么样的患者？

A: 盛璐教授

UTUC治疗需基于风险分层，根据肿瘤的分期、分级、位置、大小、是否有多处病灶、患者本身是否有肾积水、之前有无膀胱病史等等。绝大多数患者首选的治疗还是根治性半尿路切除术。

这种手术需要切除患侧肾脏、整段的输尿管，还包含输尿管开口的膀胱袖套状（楔形）切除。早期是进行开放式手术，需要开一个约10～20厘米切口。后面随着技术发展，可以采用腹腔镜手术，伤口小但对技术要求更高，也对医生有更高的要求。

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达芬奇机器人手术也开始应用起来，比起之前的手术，它能做更精细的操作，更精准的同时还减轻了医生的负担，患者的恢复也更快。

当然了，手术的另一个难点在于淋巴结清扫。对于T2期以上且影像学提示淋巴结肿大或转移风险高的患者，就需要根据肿瘤部位进行淋巴结清扫，减少肿瘤复发的概率。因为要进行器官切除，所以在进行根治性手术时，要确保患者的对侧肾功能正常，否则术后易致肾功能不全甚至衰竭。

对于低危或特殊患者，则可以采取非根治手术，也就是保肾治疗。低危很好理解，那特殊患者必须严格筛选，例如孤立肾患者，肾功能不全无法耐受肾切除或全身情况差无法进行大手术的患者，可以采取输尿管镜、软镜或经皮肾镜下的激光消融、冷冻消融等手段做保肾治疗。

Q3

如果患者很不幸因为一些原因，导致肾功能不全，不能进行根治性手术，想请教授为我们介绍下，针对这种情况，对于肾功能不全或保肾意愿强烈的患者有什么其他的治疗方案吗？

A: 翟炜教授

随着医疗进步，保肾意愿和可行性都在增加。除了前面提到针对低危或特殊患者进行的输尿管镜、软镜或经皮肾镜下进行病灶切除、消融外，对于明确诊断且患者有强烈保肾意愿者，可考虑先用化疗、免疫或靶向药物进行治疗，使肿瘤达到部分缓解或完全缓解后，再进行内窥镜的微创手术，清除病灶，争取保肾。

但保肾手术并非适合所有患者，还是要由医生客观评估风险和获益，保肾后复发风险显著高于根治术，必须严格随访。一般建议每三月一次，可以在医生的指导下，做增强CT、MR或尿液脱落细胞学、FISH、甲基化检测、膀胱镜、输卵管镜等检查。

Q4

半尿路切除术后，对身体和生活质量有哪些影响？患者需要注意什么？患者身体会有什么反应？对生活质量有何影响？

A: 盛璐教授

切除一侧的肾脏后，对身体和生活的影响主要取决于对一侧肾脏功能的术后保护。若一侧肾脏功能健康，术后短期内血肌酐可能是一过性升高。通常半年至一年内，健侧肾脏会代偿性增大，功能提升，多数患者肌酐可恢复或接近正常水平，能够维持正常生活。

另外，生活习惯的改变就非常关键，例如在饮食上得控制蛋白质摄入量，避免加重肾脏负担。限制高盐、高脂饮食，戒烟戒酒，严格管理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这些是损害肾脏的主要危险因素。最后是谨慎用药，任何药物包括中药和保健品都应该在医生的指导下使用，患者务必告知医生自己已是单肾，要警惕含马兜铃酸成分的中药。

如果发现自己健康侧的位置腰疼，或出现血尿、尿量明显减少等症状，则应及时就医。因为手术切除的是患侧肾脏和输尿管，不影响膀胱结构和排尿通路，所以排尿方式与术前无异。

Q5

在半尿路切除术后，要进行膀胱灌注治疗？如何进行？患者会有什么反应？要做多久？

A: 翟炜教授

膀胱灌注治疗是膀胱的一个局部化疗，在术后一个月左右开始，医生通过导尿管将药物注入膀胱，通常会使用一些化疗药物或者免疫抑制剂，保留15～30分钟后，让药物随着尿液排出体外，这样就完成了一次膀胱灌注。

第一阶段是每周灌注一次，连续八周。之后可以减少为每月灌注一次，持续至术后满一年，期间患者需要配合膀胱镜检查。膀胱灌注治疗的目的是预防肿瘤组织脱落到膀胱壁而导致的肿瘤复发和种植转移。UTUC与膀胱尿路上皮同源，肿瘤细胞可能会像"种子"一样脱落到膀胱并生长。膀胱灌注是局部化疗和免疫治疗，药物直接作用于膀胱壁，杀伤可能存在的癌细胞，这可以显著降低肿瘤复发的风险，尤其对高级别、浸润性癌患者非常重要。

Q6

做了膀胱灌注的患者，一般在治疗的过程中，身体和心理上有没有什么反应？

A: 盛璐教授

局部化疗虽然对全身的反应影响比较小，但是对局部的膀胱还是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会对之前手术留下的伤口有一些刺激，导致伤口部位形成一些炎症反应。另一种就是膀胱灌注不当，可能会把外界的细菌带进膀胱里面，形成一个细菌性的膀胱炎。

以上这些对病人来说，就会表现为尿频、尿急、尿痛。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考虑做一下尿常规的检查或者中段尿的培养，看一下是否有细菌的存在。

如果尿中白细胞水平比较高，除了药物治疗之外，还得适当延长膀胱灌注的时间，因为感染较为严重，我们得先控制好感染，再进一步地做一些后续的治疗。

当然，病人也会存在很多情绪上的问题，因为每周要跑到医院来一次。有的时候可能会心理负担比较大，比较焦虑，导致不适感放大。家属和医生可以以积极的心态，帮助患者客观认识疾病，相信科学治疗，积极配合，同时注意补充营养，增强抵抗力，有助于减轻反应。

Q7

随着医学的不断进步，UTUC的治疗手段也在不断地更新，想请两位教授给我们分享一下UTUC在综合治疗方面有哪些新的探索和尝试？在药物治疗上是否有新的突破性进展或者是研究成果，可以给我们的患者带来更好的治疗效果和预后。

A1: 盛璐教授

UTUC领域近年进展显著，第一个是有临床研究证实了我们新辅助治疗，能明显改善我们病人的预后，提高局部晚期尤其是T2期以上的患者术后总生存期。

第二个是术后辅助治疗精细化，未做过术前化疗的高危患者可选，常用GC方案也就是吉西他滨和顺铂。如果肾功能不是很好，可能要把顺铂改成卡铂。

另外UTUC对免疫治疗反应较好，有很多临床试验显示它对患者来说，是获益的，在晚期一线及二线治疗中日益重要。

还有ADC药物（抗体偶联药物）崛起，它将靶向抗体与高效细胞毒性药物结合，能精准杀伤肿瘤细胞，这类药物可以明显地改善病人的治疗效果，同时副作用还比一般化疗低，对肾功能要求相对宽松，对于肾功能衰竭，肾功能不全的病人都可以使用。

A2: 翟炜教授

不管是化疗、免疫治疗还是以ADC为代表的新兴的靶向治疗方案，都是出现了肿瘤转移或者是术后复发的这些患者常用的一些治疗。现在的治疗方案有两种，一种是化疗，另一种是采用PD1的免疫治疗和ADC药物使用的靶向治疗，或是两种同时采用的联合治疗。

现在中国关于ADC药物的靶向治疗，临床研究非常活跃，主要是这几个方面：

一种是新辅助治疗，手术之前先给患者使用药物后再手术，这样往往比单纯手术再用药效果要好，所以很受医生和患者的推崇。

还有一种是术后的辅助治疗，对一些高危的肿瘤手术，例如手术切下来以后，是一个T2以上的，T2或T3的高级别的尿路上皮肿瘤，那么术后往往会辅助性地用一些化疗、免疫治疗或者ADC的一些靶向药物，进行术后的治疗。

最后是晚期转移性的尿路上皮癌，因为尿路上皮肿瘤非常容易发生淋巴结转移。如果发现多处腹膜淋巴结转移，或者纵隔淋巴结转移等等，还有一些其他远处的器官转移，这种晚期肿瘤没有办法进行手术的，可以采用新型靶点药物（如靶向HER2的ADC）、细胞疗法（CAR-T）。

因此中国临床研究非常活跃，大量探索不同药物组合（免疫+靶向、免疫+化疗、靶向+化疗）的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为患者带来更多前沿治疗机会和希望。

Q8

UTUC容易复发吗？多久复查一次？

A: 盛璐教授

UTUC治疗后复发风险是存在的，尤其是接受保肾治疗的患者，以及术后发生膀胱癌的患者，相关的复查非常重要。

总体来说术后随访时间建议3～5年，在术后的前两年膀胱镜检查尤为重要。根据风险高低，每3个月或6个月复查一次，后续频率可咨询医生，但仍需每年或每半年坚持膀胱镜复查。影像学检查如增强CT或MR（磁共振成像）也是在术后前两年，建议每半年或一年进行一次，主要监测远处转移及局部复发。千万不能逃避随访，规律复查是早期发现复发和转移的关键。

Q9

手术之后要注意哪些症状？什么情况下要立刻就医？

A: 翟炜教授

术后如果再次出现血尿，需排查是肿瘤复发还是服用抗凝药影响或是其他出血原因。健侧即唯一肾脏一侧出现疼痛，则要警惕结石、输尿管梗阻等急症。在手术的术后恢复期疼痛可能为伤口或是神经原因，健侧腰疼必须给予重视。如果出现了排尿异常或不适加重，还有其他无法解释的显著不适，例如突发高烧、发现身上出现肿块等，都应及时就医。

Q10

切除输尿管之后该怎么排尿？

A: 盛璐教授

如果是进行单侧半尿路切除术后，不影响正常排尿功能。尿液由健侧肾脏产生，经健侧输尿管流入膀胱储存，仍从尿道正常排出。不过要注意对唯一肾脏的保护，如果唯一肾脏结石或梗阻会导致无尿，属于紧急情况，多发于大于60岁的老年患者，需警惕合并症，并及时就医。

Q11

UTUC的治疗周期大概是多久？

A: 翟炜教授

UTUC的治疗周期取决于治疗方式，例如单纯手术治疗，术后1个月左右门诊复查无异常，患者可以逐步回归生活工作，不过还是要坚持长期定期随访。如果是术前采取了新辅助治疗加手术治疗，治疗周期通常在2～3个月，评估后手术，术后仍需坚持随访。

如果是术后辅助治疗的患者，辅助化疗大概要4～6个疗程，大约半年左右的时间。辅助免疫治疗通常也需要半年左右。术后如果需要膀胱灌注的话，需要长达一年的治疗周期。而对于晚期转移性患者，就必须持续治疗，根据疗效反应决定是否更换方案。

-专家寄语-

盛璐教授

首先想再次提醒大家要重视体检筛查，UTUC的隐匿性很强，体检如果发现肾积水、镜下血尿是关键信号，需要警惕。其次，如果感觉有不适，一定要科学就医，莫要拖延。确诊后也不要恐慌，积极配合医生进行规范化的全程治疗，在医生和患者的共同努力下，UTUC可以获得良好的预后，保障健康生活。

翟炜教授

肿瘤疾病"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是抗癌的核心战略，希望患者及家属能够在充分了解疾病，提升对疾病的认知后，保持信心积极面对，严格遵循医嘱和随访，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守护和维持术后的生活质量。

温馨提示

如果有上尿路尿路上皮癌方面的问题，可自行前往两位教授的线下门诊进行咨询。

盛璐教授

门诊时间：周一上午

地点：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 泌尿外科 特需门诊

门诊时间：周三上午

地点：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 泌尿外科 专家门诊

翟炜教授

门诊时间：每周一上午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西院）泌尿外科 专家门诊

门诊时间：每周一下午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西院）泌尿外科 特需门诊

门诊时间：每周二上午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东院）泌尿外科 特需门诊

门诊时间：每周五上午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东院）泌尿外科 专家门诊

《肿瘤医声》栏目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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