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被CPU了。”
上周最后一个值班,我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刷着小手机,喝着小奶茶,砸吧着小嘴,心里想着规培马上就结束嘞!
美滋滋。
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一阵哭声。
干哈呢,干哈呢?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休息呢?
听这哭声,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的,不像是那种亲人离世的悲恸大鸣,倒像是饱含着委屈的隐隐啜泣。
我循着哭声,走出办公室,看到一个女人趴在入院登记的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泪水漱漱地滴落在地。
我站在旁边,低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什么?你问我怎么不把手搭上去,安慰一下伤心的女士?妈的,她一米八看起来二百斤的老公在旁边站着呢。
“呜!这个医生怎么这么样!呜呜呜。。。”
“我来就是冲着他来的,怎么这样,呜呜呜呜。。。”
“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讲两句就要走,人也找不到,哪有这样的?”
从她断断续续、只言片语中,我大概听明白了情况。女人是肝血管瘤,因为比较大了,而且跟以前比也有所增大,担心破裂出血,所以想过来手术。
她一心想做微创手术,而且想一次切干净。关键问题是她肝脏是多发血管瘤,而且有几个位置很不好,所以主诊医生告诉她要开腹手术,而且不保证切干净。
“那我图什么呀!跑这么远来这里看病不就想做微创开干净么!呜呜呜!”她继续哭着,旁白你的男人手足无措地站着。
这病人倒也不是我们组里的,也不好插手。我发微信叫了他们组里的兄弟过来,刚好今天他也值班。
兄弟叹了口气,进了办公室,点开了片子,又跟他们解释了一遍。正在这时,主诊的主任进来了。
“不要跟她讲了!跟她讲了多少遍了!还在这问!”主任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呸呸呸,背岔了。
“主任,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做微创手术,为什么切不干净,我从老家过来就是为了切干净。”病人怯生生地说道。
“不想跟你多说了,我这么晚专门从家里跑过来跟你讲了这么多,你就是搞不清楚是吧?”
“不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同意做就明天手术,不同意就明天出院!走,我们查房去!”主任拉着那个兄弟就走,留下了呆若木鸡的病人。
诶,这个主任不是也是今天值班么,我看他一直都在的,怎么跟病人说从家里赶过来,我一头疑惑。
“那你怎么住院进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他啥也没说,看了片子就说能手术,就安排住院了,谁知道是这样啊???”女人继续哭着,声音更大了。
“你先别哭,其实,他们已经跟你说的比较清楚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手术,到时候跟他们说一下就行了。”我低声安慰道,其实我个人认为门诊就应该跟病人讲清楚怎么手术的。
现在住进来了,病人又不接受,搞得很被动。
女人点了点头,跟那个呆若木鸡的老公走出了办公室。后续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没做手术。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当年自己看病被CPU(备注:CPU是PUA的衍生词,意思是Pick-up artist,原指恋爱中一方通过语言行为心理控制另一方的行为,现在含义扩展到人际交往中试图控制对方的行为)的场景。
那是十年前,我查出来脑子有点问题(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不是平时说的脑子有问题),经过内科老师的介绍,找到了一位神经外科的主任。
主任看了看片子,说“你这很严重啊,肯定要开刀!”
我吓得不行,“啊,这么严重么?能不能不开刀呢?”
“不开刀会怎么样?会出血、脑梗啊,可能要命的!”
给我吓得不行,也决定要手术了。
当时还在上大学,家里也比较穷,手术住院又是一大笔费用,我怕家里承担不起,“主任,我家里没什么钱。。。”
“没钱?没钱看什么病!”他一点也不客气。
这些话言犹在耳,
我当时都绝望了
。
当然,我最后还
是做了手术,也痊愈了,但是主任这些话还是让我非常不舒服。
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典型的PUA么。
在临床上,也会偶尔遇到这种PUA患者的医生,主要表现是采用吓唬、威胁、诱骗的方式诱导患者做某些治疗和决策,而不是正常的沟通和交流。
什么,你问我遇到医生PUA你怎么办?
反医生PUA的方法可就简单多了——
那就换一个呗。
老公、老板、男朋友什么的不好换,医生好换多了,即便是主任医师,全国那么多好医院、那么多好医生,换一个不香?
跳出思维的圈子,多听听其他医生的意见,多比较比较,谁还能PUA你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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