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年纪越大,越觉得孤独,我想这大概也是王大爷格外亲近小瑞的原因之一吧。
「你是钟医生吗?你快看看,我爷爷的腿里,是不是长满了蚯蚓啊?」六岁的小娃娃抬着头,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满脸认真地问着我。
他是王大爷的孙子,小瑞。王大爷坐在一旁,做手势示意他小声点,小瑞立马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上。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难免联想到我家那个小胖子,于是我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爷爷只是生病啦,等会我就把爷爷的蚯蚓腿给治好,好不好。」
小瑞不停点头,乖乖坐到一边听着我和王大爷讲话。
王大爷今年 67 岁,今天早上从湖北水产名地——汤逊湖那边过来的。王大爷穿着较为朴素,踩着一双几近发白的黑色布鞋。
掀起裤脚,能明显的看见盘曲在下肢的「蚯蚓」,脚踝地方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硬化,好在还没有开始出现溃疡的情况。但病情也已算严重。
我询问起他的病史才知道,王大爷的家境不算太好。儿子和儿媳在外地打工,做的也是些谋生的苦力活。
他年轻时候,在老家做木匠,一做就是一辈子。「我没啥手艺,就会做些桌子椅子,干些木工活儿。放在以前,我这也算是一门技术,现在,淘汰咯。」王大爷挥了挥手,我能看出他的无奈。
「那咱现在就好好享福嘛,这不是还有小孙子陪着您嘛?」听我说完,王大爷满是宠溺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瑞,又小声对我说到。
「他跟着我,也没享什么福。他爸妈在外面也过得不容易,存不到什么钱,一岁的时候就把他丢给我了。我也没有退休金,就是打打零工,爷孙两混个肚子饱。」王大爷的手指布满了厚厚的老茧,那是他一辈子锤锤打打留下的痕迹。
在那个年代,做木匠的算是村里的贵人。今天张三家的桌子,明天李四家的床,哪个不是靠木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可如今,时代发展迅速,以前的生活刚需品,现在轻易都可以购置。紧接着,我对王大爷的腿部静脉进行了精细化USG评估。
王大爷存在两个问题:大隐静脉瓣膜功能不全,其次穿通支存在病变。首先需要先进行浅静脉曲张USG腔内微创术,改善小腿部营养状态。
穿通支的问题用我的「三针法」进行局部精细化消融。后期还需以弹力负压的方式以及温和药物、运动等辅助治疗。
我向王大爷说明了情况,本以为王大爷会有些犹豫。没想到听完以后,他直接说到,「钟医生,下午能做吗?我早就听说了,您这个手术的风险低,恢复时间也快,我相信您!」
患者的信任和认可,也会让医生信心大增。「好,王大爷,那咱们就下午两点做。」我也点点头。
手术定在下午两点,我让团队的医生帮忙照看一下小瑞。又在手术室里面,让王大爷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小瑞这个孩子听话的很。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手术我本来是不想做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我就去了,我连自己的棺材,都给打好。可是我这心里一想到小瑞,我就舍不得。」
王大爷声音有些哽咽,话里话外呈现出老年生活的不易。「那就把身体养好,再活十几年,说不定还能看见小瑞考大学咯!」我说完,王大爷也跟着笑了起来。
手术进行了四十分钟,圆满结束。回到病房,小瑞像个小大人一样为王大爷端水送饭。
这份祖孙情触动心弦。
都说年纪越大,越觉得孤独,我想这大概也是王大爷格外亲近小瑞的原因之一吧。
王大爷这一生过得不算太安逸,只希望晚年小瑞能陪着他,带给他些温暖。现在静脉曲张治好了,往后才能更安享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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