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宝宝，需要补充维生素A吗？

罗瑞桦    儿科医生 广州医科大学儿科学硕士 

曾执业于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擅长：儿童保健、婴幼儿喂养指导、早产儿/高危儿出院后管理。对儿童呼吸、消化疾病的诊断与治疗有丰富经验。对鼻炎、打鼾、口呼吸等问题，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维生素A，家长们对它肯定不陌生，儿保医生经常会提醒要给孩子补充维生素AD或D。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给孩子吃维生素AD、还是单纯维生素D好呢？

其实，这可以拆分为两个问题：需要补维生素A吗？为什么要补维生素D？今天，罗医生先解答“需要补维生素A吗”。

1.  维生素A有什么特殊之处？

维生素A是一类脂溶性化合物。

• 意味着不溶于水，过量摄入时可在体内蓄积，产生不良反应甚至中毒。

维生素A对眼部细胞分化和完整性至关重要。

• 维生素A缺乏，会导致眼干燥症和夜盲症，也与骨生长不良、非特异性皮肤病变（如角化过度）和免疫功能受损相关。

维生素A有两种主要形式：

• 维生素A原   （β-胡萝卜素等）：就像开采出来的矿石，是粗加工的半成品   ；

• 已形成的维生素A   （视黄醇等）：好比是精炼提纯的成品   ，是人体可以直接利用的活性形式   。  

提示：了解维生素A有这两种形式很重要，有助于理解后续部分内容。

2.  维生素A从哪里获取？

维生素A原 ：半成品，需再加工

• 植物   来源：主要存在于   绿叶蔬菜、甘薯（红薯/地瓜/山药）和胡萝卜中。

• 哺乳动物进食后会代谢（即再加工）转化为维生素A。

已形成的维生素A ：成品，可直接利用

• 动物   来源：常见食物有   肝脏（如猪肝/鸡肝）、蛋黄   和黄油等。

• 膳食补充剂：如维生素AD滴剂。  

3.  维生素A会引起中毒吗？

维生素A原 代谢为活性维生素A的过程，受到身体的严格调控（受维生素A浓度的反馈调节），因此过量摄入 植物源性 维生素A基本不可能引起中毒。

• 例如，摄入大量维生素A原（植物来源）可能出现皮肤黄染（   胡萝卜素血症   ），而不会发生维生素A中毒。  

• 胡萝卜素血症在进食大量蔬菜泥（尤其是胡萝卜和绿叶蔬菜）的婴幼儿中特别普遍，最初可能会与黄疸混淆。这些食物的摄入量减少后，皮肤黄染会自行消退。

已形成的维生素A （如 动物肝脏或膳食补充剂 中） 的吸收和储存非常高效（不受反馈调节），如果摄入过量则会发生中毒。

4.  如何判断维生素A缺乏症？

维生素A缺乏症，通常是根据 临床表现 （眼干燥症、夜盲症，骨生长不良及非特异性皮肤病变等）来诊断。

• 循环中的维生素A浓度并不一定能反映维生素A的储备，因为大多数维生素A都储存在肝脏。  

• 测量   血清视黄醇水平   （最好留取空腹标本）也可支持诊断，该水平低于20 μg/dL（   0.7 μmol/L   ）提示维生素A缺乏（WHO推荐标准/国际标准）。

5.  全球维生素A缺乏症常见吗？

维生素A缺乏症的患病率在全球5岁以下儿童中约为30%，但在富裕 （经济发达） 的国家，维生素A缺乏症很少见。在欠发达的国家，维生素A缺乏症很普遍，南亚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少数中美洲和南美洲国家是维生素A缺乏症发生率高的国家。 世界卫生组织(WHO)根据夜盲症患病率来划分的维生素A缺乏症流行地区：

↑ 图1 不同国家，学龄前儿童夜盲症患病率（中国：轻度，0~1%）

↑ 图2 不同国家，孕妇夜盲症患病率（中国：非公共卫生问题，＜5%）

6.  中国维生素A缺乏症常见吗？

WHO的全球数据可能不够说服力。毕竟国内存在地区发展不平衡，究竟我们的维生素A营养状况如何呢？ 我在医学期刊数据库搜索一番后（ 虽然国内有不少文献报道，但质量参差不齐） 最终选用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国家微量元素与营养重点实验室”长达数年的全国抽样调查数据 （均按照WHO推荐标准定义维生素A缺乏）

↑ 图3 中国居民维生素A营养状况表      

图片说明：

• 2010-2012、2015是调查数据的年份

• 所谓边缘缺乏，可以理解为：把维生素A水平正常的人群，人为地再分为“及格”和“优秀”两部分，及格线上一点的“及格”人群，称之为边缘缺乏（估计是不想让我们太过乐观吧，其实反推算一下，绝大部分是优秀呢）

根据这些文献数据 [2-14] ，个人分析总结：

• 2010-2012年间，6岁以上儿童和成人中国居民，总体维生素A缺乏率均低于8%；不同年龄组比较，儿童和孕妇相对多见维生素A缺乏；城市与农村比较，城市居民相对多见维生素A缺乏（有点意外）

• 到了2015年，与之前2010-2012年份对比：本来就不严重的城乡居民维生素A缺乏情况都有明显改善，而且城市居民改善更为显著；成人维生素A缺乏率降至1%左右，农村孕妇也仅是稍高一点而已。至此，说明国内维生素A缺乏并不多见。

• 研究还发现，中国居民维生素A摄入的膳食结构变化是：植物源的减少、动物源的增加。

7.  维生素A的推荐膳食摄入量（RDA）

维生素A的RDA以视黄醇活性当量(RAE)表示，1RAE＝1μg 视黄醇或3.3 IU维生素A。

↑ 图4 维生素A的推荐摄入量和可耐受上限 国内维生素A补充剂多以 IU 作为单位，查看表格时需注意单位区别。

• 注意不要超过每日可耐受上限，否则持续过量可能导致不良反应。

• 特别是婴幼儿：国内的维生素AD滴剂，每粒中的维生素A含量一般在1500-2000IU，很接近每日可耐受上限   （还没计入母乳、配方奶、辅食中的维生素A呢）   。所以，如果给孩子选择了维生素AD的话，婴幼儿每日最多只能1粒维生素AD滴剂，没有非常特殊情况不要超量服用。

• 成人女性，孕期的维生素A需求并没有显著增加，但哺乳期则有显著增加（建议通过膳食摄取）。

8.  需要常规补充维生素A？

即便是在维生素A缺乏症流行地区居住的 新生儿、1-5月龄婴儿或产后母亲 ，目前也 不再推荐 常规补充维生素A。

• 数项大型研究和系统评价显示，补充维生素A没有一致的健康益处，还可能对小婴儿产生副作用。  

• 由于许多大型研究的结果不一致，新生儿是否应补充维生素A一直备受争议。一篇纳入11项随机试验的meta分析表明，新生儿补充维生素A仅能降低高危婴儿的死亡率。

• 有限的证据表明，极低出生体重儿补充维生素A可能有助于预防支气管肺发育不良。尚无高质量临床证据证明补充维生素A可以预防早产儿视网膜病变或坏死性小肠结肠炎。

在维生素A膳食摄入量通常充足的国家或地区， 不推荐 通过补充维生素A来预防疾病。

• 一些随机试验显示，维生素A和β-胡萝卜素对冠心病的一级预防或二级预防没有益处。此外，一些证据表明，补充β-胡萝卜素可能增加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并可能增加肺癌的风险。

• 大剂量的维生素A可能会   损害骨骼健康   ，但产生有临床意义影响的阈值仍有待确定。一项针对绝经后女性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显示，长期摄入高视黄醇(维生素A)膳食与骨质疏松性骨折风险增加相关。同样，高血清视黄醇水平与男性骨折风险增加相关。    

9.  课后作业

• 什么来源的维生素A，基本不可能引起中毒？

• 在中国，维生素A缺乏还常见吗？

• 我们和宝宝，需要常规补充维生素A吗？

下一篇，罗医生可能会聊聊“为什么需要补维生素D”，欢迎点赞催更。哈哈

—— 参 考 文 献 ——

  [1] UpToDate. Overview of vitamin A.   [2] 2010-2012年中国6~17岁城市儿童维生素A营养状况[J].中华预防医学杂志,2017,51(2):117-120. [3] 2010-2012年中国农村6～17岁儿童青少年维生素A营养状况[J].卫生研究,2017,46(3):345-349. [4] 2010-2012年我国城市育龄妇女维生素A营养状况分析[J].营养学报,2016,38(6):537-540,545. [5] 2010-2012年中国农村育龄妇女维生素A营养状况[J].卫生研究,2017,46(3):350-355. [6] 2010-2012年中国城市孕妇贫血及维生素A、维生素D营养状况[J].中华预防医学杂志,2017,51(2):125-131. [7] 2010-2012年中国农村孕妇贫血及维生素A、维生素D营养状况[J].卫生研究,2017,46(3):361-366,372. [8] 2010-2012年中国城市老年人维生素A营养状况[J].中华预防医学杂志,2017,51(2):121-124. [9] 2010-2012年中国农村老年人群维生素A营养状况[J].卫生研究,2017,46(3):356-360. [10] 2015年中国城市18～60岁成年人维生素A营养状况及影响因素[J].卫生研究,2022,51(3):381-385. [11] 2015年我国城市孕妇维生素A营养状况及变化趋势[J].营养学报,2020,42(6):542-546. [12] 2015年中国农村孕妇维生素A营养状况[J].卫生研究,2021,50(2):181-185. [13] 2015年中国城市老年人维生素A营养状况及影响因素分析[J].营养学报,2020,42(6):525-530. [14] 2015年中国农村老年人维生素A营养状况及影响因素[J].卫生研究,2021,50(2):186-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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