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奇：痛到以拳击头 还好有散偏汤

太医说：偏头痛（migraine）是一种常见的慢性神经血管性疾病，在头痛期，头痛通常持续4~72小时，约60%的头痛以单侧为主，可左右交替发生。头痛多位于太阳穴（颞部），表现为严重的搏动性疼痛；多累及单侧头部或一只眼睛，有时也表现为双侧头痛。部分患者伴有恶心、呕吐、视力模糊、头晕、注意力不集中、易怒等。散偏汤出自《辨证录·卷之二 头痛门六则》，历来为中医临床家所重，如杜雨茂、何绍奇、彭坚、余国俊、娄绍昆等皆推崇备至。方中川芎一味最是要紧，止痛如神即是倚靠大剂川芎。小编认为即使有何绍奇先生文中所言升阳动火等等证候，也可以用配伍去平衡，而不宜将川芎减量，首诊多在30~45g出入，随症状减缓可适当减量。娄绍昆先生在《中医人生·九、 天涯处处有经方》中即谈到：“这个方重用川芎达一两，可谓之‘霸药’，恰是其‘素尚霸法’的用药特色。做成散剂时，比例不变，每日两次，每次三钱冲服。治疗目标：偏头痛，面色淡白不华。如果散剂无效，就要改为原方汤剂煎服。面红、便秘者，与三黄泻心汤合用；面青、烦躁者，加钩藤一两，菊花一两；头部恶风冷痛，加细辛一钱。”不过，若是虚证之类，或可稍减，抑或更方，尚需进一步研究。我偶尔闻及服散偏汤而头痛加剧者，实乃辨证用药不当，非方剂不佳也。

关键词：专病专方；治风剂；头面五官病证；痛症；散偏汤；陈士铎；辨证录；偏头痛；三叉神经痛；何绍奇；读书析疑与临证得失

作者简介：何绍奇（1944~2005）（一说1943年生），男，四川省江油县武都镇人（后迁梓潼），著名中医学者和中医临床家。1960年从蒲辅周先生门人陈新三及当地名医肖安相、郭崇智学医，工作后，又为名医姜春华、朱良春、叶橘泉遥从弟子。1978年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北京中医学院、中医研究院联合举办的首届研究生班，1980年获医学硕士学位，毕业后留院执教，并从事内科临床。后担任《中国中医药报》“绍奇谈医”专栏作者，兼任张仲景国医大学、香港浸会大学等多所学校的教授、名誉教授，《北京中医学院学报》、《中国医药学报》、《中医杂志》特约编辑，欧洲中医进修培训中心终身教授、阿姆斯特丹门诊部主任、荷兰中医学会学术部专家。在学术上，他精通经典，涉猎诸家，过目不忘，堪称“中医活字典”；其文笔犀利，文风质朴，见解独到，且尤重视剖析临证得失，实事求是地记录自己的失察失误，以警同道及后学。自谓：“书读百家浑忘老，医学群贤愧未谐”。其一生著述甚丰，曾任《章次公医术经验集》《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医卷》《实用中医内科学》《朱良春用药经验》等书籍的主编、副主编及编委。著有《读书析疑与临证得失》。

正文：

偏头痛

张某，男，20余岁，工人。

患偏头痛数年，二三月辄一发，发则疼痛难忍，必以头频频用力触墙，始可稍缓。

数年间遍尝中西药不效。

刻下正值发作，患者不断以拳击其头，坐立不安，呻吟不已，汗下涔涔，脉沉伏，舌质正常，苔薄白，余无异常。

我想头痛如此剧烈，必因气血瘀滞，发作时得撞击而暂舒者，气血暂得通行故也，通其瘀滞，其痛或可速止。

乃用《辨证录》之散偏汤出入：

川芎15克，柴胡10克，赤芍12克，香附6克，白芥子6克，郁李仁10克，荆芥、防风各10克，白芷6克，甘草3克。

3帖，一日1帖。

原方川芎用一两（30克），嫌其过重，故减其半。

数日后邂逅于途，彼欣喜见告云：“当天服一煎后，其痛更剧，几不欲生，一气之下，乃将三帖药合为一罐煎之，连服二次，不意其痛若失，目前已无任何不适。”

川芎为血中气药，气味辛温，善行血中瘀滞，疏通经隧，而一帖用至45克之多，得效又如此之捷，实阅历所未及者。

我之用大剂量川芎治偏头痛，即自此案始。

偏头痛多属实证，但有寒热之辨。

川芎辛温善走，只可用于寒凝气滞、气滞血瘀之证；

用于热证，则不啻火上加油矣。

阴虚有火，阳虚气弱，用之不当，亦有劫阴耗气之弊。

三叉神经痛

罗某，女，51岁，大连西港区警备区中心医院。

1986年4月26日门诊。

三叉神经痛已一年余，每于洗脸、搓脸、刷牙时，突然呈暴发性的不可忍受的疼痛，有时刹那即过，有时痛延数日。既往身体健康，牙、鼻、眼均无病灶。

在当地用中西药治疗无明显效果，其夫系医院院长，组织专家会诊，拟手术，患者不愿，乃来京求治。

诊脉弦数，舌质舌苔正常，血压偏低。

为拟散偏汤加减：

川芎30克，柴胡10克，白芥子10克，赤芍15克，香附10克，蒺藜10克，白芷10克，红花10克，蔓荆子10克，荆芥10克，全蝎6克（研粉，2次分吞），延胡索10克。

二诊：服上方8帖，冷水洗脸时仍有疼痛，但尚可忍受。干咳。

原方不动，加北沙参、紫菀、枇杷叶。

三诊：一个多月来，疼痛未再发。

欣欣然欲返家，易方调理：

太子参15克，生黄芪18克，麦冬10克，红花10克，香附10克，赤芍12克，钩藤15克，川芎15克，甘草3克。

附案：

孙某，女，34岁，匈牙利驻华使馆工作人员。

1992年1月19日就诊。半月前初诊，患偏头痛已数年，精神紧张时易发作，发时痛不可忍，曾用散偏汤14帖，效果不错。

自诉其间有过两次，似欲发作，但“痛不起来”，嘱继续用原方14帖，间日1帖，一月后来电话告知已获痊愈。

任某，女，30岁，建材部，住人民大学。

偏头痛十余年，疲劳、受寒及月经期间易发作，顷将出国进修，颇以为虑。

为处散偏汤14帖，其痛如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