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二院风波 | 全国将掀起医疗监察风暴？

刘翔峰事件或将引发一场全国医疗自查监察风暴  

来源 | 赛柏蓝（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撰稿 | 四喜 陈芋

01

舆情始末

刘翔峰涉嫌严重违法 

湘雅二院因刘翔峰事件陷入舆论风波。

最新消息是，刘翔峰“涉嫌严重违法，目前正接受长沙市监察委员会监察调查。”

官方在通报中提到的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涉嫌严重违法；二是被监察委调查。这既说明刘翔峰并非党员，所以没有纪委检查，也说明其所涉事件并非“医疗过程中存在不规范行为”那么简单，有律师分析，其或涉及刑事问题。

官方消息称，刘翔峰为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副主任医师、湖南省创伤急救医学中心原副主任。2014年“湖南省创伤救治中心“落户湘雅二院，也就意味着肝胆胰外科出身的刘翔峰，同样是湘雅二院急诊科创伤中心副主任。

一位北京三甲医院原急诊科主任向赛柏蓝表示：“急诊科一般不挣钱，营收占比很小，大概占全医院的2%。”但湘雅二院的急诊科近两年飞速发展。

根据知乎梳理的舆情时间线，早在2020年12月，有知乎网友爆料“湘雅二院刘翔峰存在医疗作风问题”；2022年8月18日，湘雅二院就网传刘翔峰医疗作风问题作出回应：证实刘翔峰确实存在医疗不规范行为，并免职，暂停处方与手术权限处理。

一时间，刘翔峰“破鼓万人捶”，舆论不断发酵，湘雅二院医生刷屏“自证清白”，湘雅二院启动专项行动。

在向来被认为“强监管”的医疗行业，为何出现“刘翔峰事件”，事件走向，又何以至此？

02

强监管下何以至此？

强监管下的医疗行业理想与现实之间，被“刘翔峰事件”划了个口子。

赛柏蓝梳理“刘翔峰事件”的舆论，除了对刘翔峰不良行径的“控诉”，还有几个点值得注意。

第一，刘翔峰曾多次被举报，为何后来都不了了之？

这暴露出来的是监管缺位，但也有医疗和医院的特殊性。

一旦出现医疗纠纷或医疗行为不规范、过度诊疗，除非重大医疗事故，患者包括院方取证、追溯、举证都较困难。

一位知情人士向赛柏蓝表示，就像“种植牙，种到你嘴里，到底是进口还是国产，其实无法溯源、弄清楚。”

另一方面，在出现医疗纠纷时，通常患者本人都处于“失语”地位，医生与患者个人的矛盾纠纷，转化为医院与患者家属的纠纷，从而出现信息差。

监察的缺位，除了医疗自身，湘雅二院也存在特殊性。

赛柏蓝梳理发现，今年以来，“问政湖南”平台上共有20条左右与湘雅系医院相关的留言，其中5条已得到回复，但从回复内容来看，留言者所提问题并未得到直接解决，理由多为：

“您提到的‘湘雅二医院’不属长沙市管辖，建议您向其主管单位反映您的诉求”。

据湘雅二院官网，该院是国家卫生健康委预算管理医院；同时也是国家卫健委直管的大型三甲医院。

第二，刘翔峰一个副主任，为何只手遮天，多人任其差遣？

需要注意的是，刘翔峰所处的科室：急诊科。

急诊科，一向是各种矛盾纠纷的发生地。根据医法汇发布的《2021全国医疗纠纷案件大数据报告》，急诊、妇产科的医疗纠纷位于各科室前列。急诊科内所发生的伤医事件不在少数，例如，民航总医院伤医事件；今年4月，河北省迁安市中医医院急诊科发生的伤医事件.......

《2021全国医疗纠纷案件大数据报告》科室分布 来源：医法汇

“刘翔峰事件”事件，所暴露出的，除了监管缺位、急诊科医疗纠纷应备受重视外，中国医生的薪资构成、科室创收、医院创收，药企不合规，或是引诱刘翔峰徘徊在法律边缘的一些主观因素。

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曾多次被国家卫健委体改司司长许树强提及，着重强调“固定薪酬”与“绩效薪酬”的占比，从2019年公立医院薪酬结构来看，60%以上为绩效薪酬，也就说医生为了绩效而工作。

多位业内人士曾向赛柏蓝表示： “薪酬制度改革或许能根本上破除医疗腐败。”

除此之外，自负盈亏的医院，创收成为必不可少的关注点，科室也不例外。“哪个科室创收多，医院才会有相应的资源倾斜。”

刘翔峰事件只是个例、偶然，“刘翔峰网络上的描述有夸大成分，绝大多数医生都是好的”多位接触湘雅二院的医药代表向赛柏蓝表示。

但背后折射出来的，具体哪个环节的监管缺位，急诊科医疗纠纷投诉处理的不及时，在医院自负盈亏大背景下、“创收任务”下，医生群体的收入问题值得关注。

“刘翔峰事件”后，在全国医疗范围内或引发一定的震慑作用。

03

下一步  全国自查监察风暴将掀起

“刘翔峰事件“后，湘雅二院立即行动。8月25日下午，湘雅二医院召开“改进医疗作风·规范医疗行为”专项行动启动会，全体院领导、各党总支书记、各职能部门负责人以及临床科室主任、护士长300余人参会。

会上，中南大学副校长、院长黎志宏强调，全院职工既要高度重视、直面问题，也要配合调查、全面整改，用实际行动证明，二院人一心一意服务病人的宗旨从未改变。

湘雅二院开启专项行动的同一天，广西南宁市第六人民医院提出要以“小切口”推动“大变化”，强化监督，改进作风；四川成都市纪委监委也再次强调要深化治理医疗领域腐败、作风问题；陕西咸阳市卫健委召开作风建设专项行动动员会，要求集中力量解决过度检查、过度用药，欺诈骗保、收受回扣红包等问题……

从刘翔峰个人被查，到湘雅二院展开专项行动，再到各地相继强调医疗作风改进，此次事件的影响远不止于一人一院。

回看纪委监察以往通报的“严重违法”案例还可以发现，医务人员被查往往是件“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

例如，今年7月下旬，中纪委网站发布消息，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原党委副书记、院长王某某涉及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被山西省纪委监委立案审查调查。经查，王某某违规为他人谋取人事利益并收受财物；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及本人职权或者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在医疗器械和药品采购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非法收受巨额财物等。

在许多医疗反腐案件中，“聚光灯”一般打在涉事医生、医院身上，但暂未出现在风暴中心的药企、械企其实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此前，四川省人民医院就曾发布公告“拉黑”9家企业及其高管——立即停止与“围猎”医院工作人员、存在商业贿赂行为的公司或相关人员关联公司合作，对未支付货款的延期两年支付，以及将相关公司法定代表、涉案高管拉入“黑名单”，禁止其相关联的公司参与医院采购。

有检察机关办案人员曾公开表示，医疗卫生领域贪污贿赂犯罪很难单人完成，往往“一案牵出数案”，涉及的主体多、人员杂。从局长、院长，到药械科长、财务科长、医师、采购员；从医药、器械、耗材代表，到企业高管，查获一人能牵出数人甚至数十人。

监察风暴袭来，医院在深化改进医疗作风的同时，药企、械企也需要进一步强调合规经营。

附：舆情时间轴 来源：知乎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