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首款新冠口服药，市场会买单吗

疗效、副作用、定价未知，市场降温，新冠口服药的前景如何？

来源 | 赛柏蓝（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撰稿 | 淘淘

01  老药新用的喜与忧

首款新冠口服药花落谁家现已尘埃落定，在与君实VV116的竞赛中，真实生物的阿兹夫定首先完成终点冲线。

虽然君实更早发布III期注册临床结果达到预期，提交上市申请的消息，但奈何不了阿兹夫定获批迅速，从递交上市申请到获批，仅用了10天时间。

为何阿兹夫定能后来居上？

这得益于高效的审批流程。此次阿兹夫定获批走的是应急审批程序，附条件获批。应急审批可以理解成先上车后补票，为了加快药品的上市速度，在上市后再补全注册申报资料。

根据《药品特别审批程序》，所谓应急审批是指当存在发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威胁时以及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为使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所需防治药品尽快获得批准，国家药监局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理所需药品进行特别审批的程序和要求。

此前，辉瑞的新冠口服药、腾盛博药的中和抗体药以及新冠检测试剂盒、新冠防护用品都是走的应急审批程序。

另据《药品管理法》的相关规定，对治疗严重危及生命且尚无有效治疗手段的疾病以及公共卫生方面急需的药品，药物临床试验已有数据显示疗效并能预测其临床价值的，可以附条件批准，并在药品注册证书中载明相关事项。附条件批准的药品，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应当采取相应风险管理措施，并在规定期限内按照要求完成相关研究；逾期未按照要求完成研究或者不能证明其获益大于风险的，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应当依法处理，直至注销药品注册证书。

阿兹夫定得以快速获批，一方面是得益于应急审批，另一方面是走了“捷径”。

某三甲医院药学部主任孙坚彤告诉赛柏蓝，阿兹夫定之所以能从众多潜在药物中脱颖而出，快速审批，在于该药此前已上市，走完了上市的流程，且获得了批准文号，此次扩适应症只需增加新冠人群的临床研究，跳过临床前、临床1期、2期研究，直接进入到3期临床。这也是目前众多新开发的新冠药进度要远远落后的原因。

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阿兹夫定的作用机制是逆核苷逆转录，从而抑制RNA病毒复制的作用，而新冠病毒同属RNA作为遗传物质的病毒，因此该药对新冠病毒有抑制作用。但核苷逆转录酶抑制剂的普遍具有的副作用是该药受到争议的地方。

根据此前阿兹夫定的上市说明书，在动物试验上，阿兹夫定的遗传毒性和生殖毒性均呈阳性。人体试验中，受试者的肝功能异常的比例高达10%以上，少数患者影响肾功能，出现轻中度血液学参数异常等问题。说明书建议中重度肝功能、肾功能损伤、曾患有胰腺炎的患者应慎用阿兹夫定治疗。

在一则网传的纪要中提到，此次大鼠的给药剂量是正常服药剂量的50-60倍，不同于艾滋需要长期给药，新冠治疗周期短，副作用可控。

不过，药学人士还是表达了担忧。“从药理学的角度来说，治疗艾滋病、影响到RNA转录酶的药，除非是靶性特别强，不然在抑制病毒细胞转录的同时，也可能会抑制正常细胞转录，本身的副作用非常大。”孙坚彤说。

02  新冠恐慌缓解，口服药热度下降

今天（7月27日），国药控股与复星医药在上海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开展资源全面对接。国药控股将利用遍及全国、“点强网通”的医药流通网络，为国产新冠治疗药物阿兹夫定片提供供应链服务。

7月25日，就在阿兹夫定获批当天，复星医药就高调宣布与真实生物达成战略合作，出资8亿获得阿兹夫定的联合开发权和独家商业化权益。

然而，与今年5月的盛况——概念股一字涨停相反的是，这次资本市场的反应极为冷淡。7月26日，复星医药股价高开低走，52.88开，收报47.42，下跌了3.11%。另外，新冠概念股也全线走低。

仅过了两个月，新冠概念的热度就迅速冷却 ，曾经的“爆款”在资本市场上就再也炒不起来了。

行业人士告诉赛柏蓝，资本市场看重想象力，当资本的幻想被现实戳破之后，对新冠口服药也失去了期待。

6月18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周报》首次发布了上海疫情期间新冠患者的临床数据，33816名非重症奥密克戎感染者中，只有22人进展为重症，总体重症率仅为0.065%，非高危组感染者中，无一发展成重症。

多位行业人士均认为，资本市场对新冠口服药的想象因上海疫情临床数据的公布而受到打击。孙坚彤表示，外界对新冠病毒的认知是渐进式的，随着疫情的发展而改变，从最初的恐慌到现在回归理性。

在2020年伊始，新冠治疗药物火热朝天，当时人们是出于对原始毒株重症率、致死率极高的恐惧，期待有一款对抗新冠病毒的“神药”，发展到现在，新冠毒株毒性越来越弱，新冠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近真实生物和君实公布的各自新冠口服药的临床数据，也影响到外界的态度。5月，君实公布VV116与辉瑞药头对头试验达到临床终点时，甚至经历了股价暴跌。外界对“轻中症改善”，“至持续临床恢复时间”并不认可。

回到阿兹夫定，真实生物公布的数据是首次给药后第7天临床症状改善的受试者比例：阿兹夫定组40.43%，安慰剂组10.87%（P<0.001）。针对新冠原始株患者的核酸转阴和治愈率情况，研究结果显示：阿兹夫定相比标准疗法缩短了3.0天的核酸转阴时间（2.6天 VS 5.6天）；28天核酸转阴率，阿兹夫定组是100%，标准疗法组为73%。病毒消除时间是5天。

在孙坚彤看来，5天的病毒消除时间并未显示出该药作为特效药的优越性。

除此之外，不管是辉瑞的Paxlovid，还是目前国产已上市的阿兹夫定或还在3期临床的君实VV116和开拓的普克鲁胺，都面临着新冠病毒不断变异的难题，这几款药在研发的时候都是针对原始毒株和德尔塔的。目前奥密克戎已证实对新冠疫苗存在免疫逃逸，辉瑞的新冠口服药Paxlovid在面对奥密克戎时，治疗效果也大打折扣。

阿兹夫定对奥密克戎或后续变异毒株是否有效，疗效是否减弱，存在不确定性。

03   会是下一个核酸检测产业吗？

阿兹夫定后续商业化如何，对后面的国产新冠口服药来说有重要借鉴意义。

目前，真实生物尚未公布阿兹夫定作为新冠口服药的定价，而阿兹夫定作为艾滋病用药售价是25.86元/片。作为一款老药，扩适应症的研发成本比较低，且一般扩适应症的定价会比原来低，因此预计阿兹夫定最终定价会低于25.86元/片。

在孙坚彤看来，如何定价是影响到后续放量的关键，如果定价很高的话，针对轻症在已有低价常规药的基础上，患者医生一般不会接受。

获批上市到临床落地还有一段距离。行业人士推测，阿兹夫定大概率会进入医保，因此还需要跟医保谈判一个合适的价格。

此前，行业人士已预测了新冠口服药不会走正常的药品流通环节，大概会由政府采购作为战略储备药，像核酸检测产业一样由政府来买单。

核酸检测刚推出的时候，单次检测费用超百元，虽然现在核酸检测价格被杀到地板价，但最早入局的企业还是挣得盆满钵满。

真实生物作为国内首家上市新冠口服药的企业，会因拔得头筹而大赚吗？

孙坚彤认为，距离后续新冠治疗药物上市还有一定时间，在这期间，阿兹夫定借由政府买单，还省下推销费用，真实生物和复星医药足以获得可观利润。

中国医药教育协会临床药物经济学评价分会秘书长李九翔持相反意见，他认为新冠类产品卖高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政府给核酸检测买单后，价格降得非常快，到现在的微利，像新冠这类的战略性的公共卫生问题，政府容不得企业高价、暴利，不会再走原来的老路，还能让你挣一段时间钱。”

李九翔表示，政府可能会根据成本价和一定的利润跟企业商谈价格，价格合适会采购一批作为战略储备。

有观点认为，这次国产新冠药获批，或许意味着防疫政策会发生调整。从今年6月公布的新版新冠防控方案来看，已有放宽的迹象。

“这或许是政策所释放的前置性信号，国家从经济的考虑要适度的放开。那么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病人就会多，因此要强化救治药的保障，推出新冠治疗药物以备不时之需”李九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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