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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故事汇|生命里的那件事——连载NO.1

2022-06-13 21:21

第一位连载作者,是滤泡病友大脸茼蒿菜。

【086故事汇】是淋巴瘤之家全新推出的一个投稿栏目,一段段与淋巴瘤邂逅的经历被文字记录下来,或勇敢、或智慧、或幽默、或励志、或感人、或可借鉴、或有意义…即便是最平实的内容最朴素的语言,也会让不惧淋巴瘤的精神,在正在经历淋巴瘤的家人们中间激荡开来。

第一位连载作者,是滤泡病友大脸茼蒿菜。她用生动的文笔描绘了自己与淋巴瘤有关的故事,并将系列文章取名为《生命里的那件事》。本期为系列连载的第一篇文章,每周一发布后续内容,敬请期待!

【086故事汇】,期待收录您与086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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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大脸茼蒿菜|滤泡型1-2级4期,目前rchop 8疗结束,佳罗华+来那度胺维持中

生长于水乡,西北求学,北京安家。

爱养鱼、爱养花、爱读书、爱写字、爱白日做梦、爱行走天涯。

如今,又加上爱养病。

此生所愿:世界和平,众生安稳。

更期待:疾病不再来,文能卖上价。

最好再:家人康健、娃别太差。 

一则小小的序:关于《生命里的那件事》

为什么要用这个标题呢?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我仍然不习惯把自己当成恶性肿瘤患者吧。所以我把这病当成生命里的一件事,甚至不是什么太大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

虽然事实也许并非如此,但是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其它所有的动物,不就是因为我们有能力,用我们的心灵和意志,在荒芜的现实之中绽放出一片只属于自己的繁华锦绣吗?

我无法选择不生病,但我可以选择开开心心接受它、面对它,找个妥帖的方式,好好安置这个有病却依然快乐的自己。

像那个循着臭豆腐的味道满街找臭豆腐,最后发现找进了公厕里的老头汪曾祺;像那个追女孩子被人家嫌弃丑,写下“你应该去动物园的爬虫馆里看看,是不是我比它们还难看。”的丑小伙王小波。

人生有涯,这恰是生命珍贵的原因。比这有涯的生命更珍贵的,是坦坦荡荡地接纳自己,带着善意与欢乐度过每一天的勇气。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把生病以来的治疗经历、朋友趣事、医疗故事,凡此种种分享给大家,希望能为每一位病友带来温暖和支持。

无论如何,愿你快乐。

大脸茼蒿菜

2022年5月15日于北京

《生命里的那件事》

连载NO.1|一个数学不好的姑娘确诊淋巴瘤会怎样?

我从小数学成绩不好。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爸的同事问他:“闺女数学怎么样啊?”,我爸定了定神,语气平和地回答:“看题吧,1加1等于2这种算得还挺快的。”

不仅考试成绩差强人意(这么说有给自己脸上贴金之嫌,其实整个高中阶段,我数学考试就及格过一次),对所有和数字有关的事情,我都很难理顺、记清。

我闺女三岁左右得过一次支原体肺炎,吃了挺长时间抗生素仍没痊愈,我和老包带她去医院复查,老包找停车位的功夫,我独自带娃儿先进诊室。女医生非常和气地问我:“吃了几天药了?”

我笃定道:“5天,2天头孢,3天阿奇。”

她迅速反应:“那就是25号开始吃的?”

我:“不是不是,27号开始吃的。”

她:“但是今天是30号?”

我:“哦,那就是22号开始吃的。”

她用那种有点绝望的眼神看了看我,拿出一张纸,开始在纸上写日期,22、23、24、25、26……

我发现她打算拿出教小朋友的劲头对我进行数学学习的基础指导,又看到诊室门口纷纷对我投以恶毒加鄙视目光的等候家长们,禁不住背后冷汗直冒。当此尴尬之时,老包走进来了,他那筷子型的小身板在那一刻焕发出神圣的光芒,他跟医生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总之数字们被理顺,看诊成功。

在我生病之后,类似事情更多了。一种口服激素需要化疗后连服5天,磺胺类药物需要化疗期间5天吃2片(老天保佑我没记错),之后每天吃一片;疗程结束后的免疫抑制剂需要连吃21天歇7天,周而复始……

我经常发现本来应该已经吃完的药片变魔术般又出现在药盒里——如果黑心小棉袄在家,肯定是她捣鬼。但是她在奶奶家呢,那只能是某一天我自己搞错了;有时我又面对着一板药片一遍遍纠结吃过了吗?真的吃过了吗?大概没有吧?万一吃过了呢?

更有甚者,化疗后我开始打日达仙,以期提高免疫力。每周两次,两侧胳膊轮换,次数多了之后,每次开打前我都要在脑海里纠结半天:上次打的是左边?右边?左边?右边?这次应该打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总之,我绝对属于记忆力不佳,数学思维更差的那种人。但是有一个日子,我却刻骨铭心,难以忘记。那是2021年2月3日,我检查出身体里隐藏了那么多肿瘤的日子。立春的日子。

2020年夏天开始,因为娃上小学,我们举家搬迁到了离学校更近的娃爷爷奶奶家。寒假,我们一家三口经常在天气好的日子里登山郊游,北京周边的长城、山峦几乎走遍。就在查出淋巴瘤的前两周,我们还去了凤凰岭,在冻成冰瀑的河道中肆意攀爬,乐不可支。

立春那天,爷爷奶奶要做春饼,派我们去稻香村门店采购卤菜。那天买酱货的人特别多,跑了好几家店,才买齐了酱肘子、香肠、酱猪肝。一路虽冷,阳光却好,已然有了隐隐春意,我和娃仍穿着羽绒服,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三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蹓蹓跶跶,笑语晏晏。

这样简单的日常,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竟成了可望不可及的美好。

晚饭后,我开始胃痛,也不知是当天的酱肉不干净,还是吃得略多,总之胃疼一步步加重,上吐下泄,浑身冒冷汗。根据以往经常胃痛的经验,我让老包帮买颠茄片,然而吃到最大剂量,仍没有像以前那样安抚好不断痉挛的肠胃。更糟糕的是,我们寄居爷爷奶奶家的日子里,我住在离洗手间最远的小卧室,从我的卧室到洗手间必须途径爷爷奶奶的大卧室,最最让人尴尬的是,他们晚上睡觉不关卧室门……

所以我的每一次跑厕所之路都变得分外纠结尴尬,只有忍无可忍我才整理衣衫,假做镇定地从他们门前走过,庄重摆手,面带微笑地表示:“没事没事”,然后大步流星窜进洗手间大吐大泄。直到往返若干次,实在不能支撑还得顾及体面的长途跋涉。

老包把洗拖把的大桶拎过来,说,你别折腾了,就往这里招呼吧。

吐泻渐缓,但是腹痛仍然不能止歇。老包打着哈欠在网上查了些针对胃痉挛的穴位按摩手法,一下下凶狠无比地猛掐我的小腿和胳膊,居然现学现卖信心满满地要以点穴法把我医好,然而除了在胃疼之外又添一重疼痛,实在没感觉到任何效用。最后我忍不住把他踹开,说:“赶紧去医院!”

那是2月4日的凌晨4点,老包开车,带上娃奶奶的轮椅,把我拉到医院。事实证明,带轮椅这个举措真是他为数不多的明智选择之一,上一次,大概就是娶了我。

急诊先给了一针解痉止痛的针剂,一针下去我痛感顿歇,疼痛一去,就只想倒在自家床上好好睡一觉。但是考虑到医生这么晚还要值夜班看诊的心情,以及老包折腾了大半夜伺候我并带我就医的心情,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快痊愈,于是表示自己仍有一些腹痛。

内科急诊值班的是位戴眼镜的年轻女医生,她思考了一下,温柔而坚定地让我做个B超,我心想多此一举嘛,明明都不痛了,转念想想大半夜跑这一趟也颇不容易,为了让老包觉得他彻夜不眠确有所值,那就做吧。

急诊B超值班的也是个戴眼镜的女医生,更加年轻,要么还在实习要么就是刚刚工作。她认认真真查了很久,却并没发现后来才知的,几乎已经长满盆腔,并包绕了腹腔大血管的肿瘤。不过她也不是全无发现,她点点屏幕对我说:“你有肾积水呀。”

这是肿瘤留下的第一条线索,正是因为肿瘤的压迫,导致了右侧肾脏的轻度积水。

当时,我对命运给将要揭示的一切毫无所觉。听说有肾积水,第一感觉是极诧异,因我向来能喝能尿,后来住院期间护士有次例行询问每天喝了多少水,我照实说3暖瓶左右吧,她惊讶地瞪着我:“每1瓶是2000ml啊!”我顿觉自己犯了大错,怕喝太多医院嫌弃不收我了,赶紧改口说也就2暖壶吧,护士才啧啧惊叹着走了。

说回来,发现右侧肾积水之后,我并没有很紧张,因为觉得自己不像有肾病的样子。内科女医生看了B超结果,把我转给了对门的急诊泌尿科,这次终于是男医生了(而且竟然不戴眼镜!),他仔细看了B超报告,觉得这点积水不至于导致如此剧烈的疼痛,建议我再查个CT。

CT结果出来后,泌尿科医生看得皱起眉头,脸色严峻地再次把我转给了隔壁的外科急诊室。急诊外科的小男医生跟B超室的小女医生一样年轻,他让我再做一次增强CT检查,并在看到报告后,脸色严肃地对我说:“你等等我们领导吧,你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但肯定是占位性病变。”

前一晚的疼痛虽然已经缓解,疲倦却令我几乎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我迷迷糊糊问:“什么是占位性病变啊?”

他一脸少年人故作老成的凝重:“就是长东西了。”接着盯住我的脸,等待着我惊慌失措的回应。

可我实在太困,所以只是“哦”了一声,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坐回轮椅上,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猛然惊醒,一下从轮椅上蹿了起来,身后老包狂喊:“快坐下快坐下”——他怕我会虚弱晕倒。我赶紧坐回轮椅,定睛找到叫我的人,是那个急诊小伙的领导回来了——略胖,团团脸满面喜气,又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医生戴眼镜的比例这么高一定是因为他们小时候学习太努力了。)

团脸医生把我们叫了进去,兴奋地指着CT图像说:“你这太奇怪了!真奇怪!这东西把你的腹腔和盆腔几乎都填满了,看这里,看那里,到处都是,有血流的。而且是软质的,软软的,你懂吧?”

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懂——吗?呃,但是,那是什么啊?”

他遗憾地摇摇头,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兴奋:“关键就是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你这大概是疑难杂症了吧?要不去协和看看?他们对疑难杂症很有办法。你是北京医保吗?你知道协和吧?”

我从一堆冗杂的信息里提炼出要点:“我这是疑难杂症?”

他精神头十足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当然判断不了这是什么了。要不待会你去找我们主任加个号吧,他肯定很乐意给你加,多见疑难病例对医生来说是宝贵的经验呀,哈哈哈。”

老包:“那您看她这个严重吗?”

小大夫继续保持着饱满的劲头:“我个人觉得不是很严重,你想啊,这东西长了这么大,盆腔几乎被填满了,但是她并没有消瘦、疼痛,简直就是没有什么反应啊,说明它并不是恶性程度很高的东西。”

老包力争道:“但是她疼啊。”

喜庆的团脸医生不屑道:“这点疼不算啥。如果是恶性度高的肿瘤,那绝不是这么简单的疼,那可就——”

他将手掌张开,在空中一挥又有力地一收,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觉得自己很遥远,就像我坐在一只鱼缸里,跟他们隔着一段无形的距离。也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不是我,或者是平行世界里的我。我们是如此接近,却又那么遥远。

团脸医生跟我们说着话,还不忘回头关照一下同事:“给刚才那个病人写死亡时间的时候注意点,挑个好点的数字啊,别什么4啊,8啊的,要不人家属不高兴。”口气轻松愉快像在菜场挑茄子,跟老板说:“给挑好点的啊。”

老包听着傻笑,我依然困得发懵,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那天的回程路,是老包推着轮椅把我带回家的。其实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疲惫和忐忑令我变成一只软体动物,就想瘫在某处好好思考一会人生。

在这生老病死如风吹过大地,如阳光洒满人间般一切皆是寻常事的医院,我像一片叶子,飘呀飘呀,从急诊飘去了外科,按团脸大夫的指点,找外科主任加号。

外科主任是个果断干练的中年男子,他只看了一眼CT报告,果断道:“不用找我加号了,去血液科吧,这是淋巴瘤。”

当我们历经颠沛流离,终于坐定在血液科主任的办公室,已经是三天后。主任是个短发温柔的中年女子(而且不戴眼镜!),她温温柔柔轻声细语,面带微笑地告诉我:“是淋巴瘤,准备住院穿刺做病理吧。”

我得承认,那段时间我是有点忧郁的。补眠后的大脑逐渐清醒,“恶性肿瘤”四个字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回旋。但我还是挺相信那个团团脸小大夫的话,应该不是恶性度很高的肿瘤,否则我怎么能在它已经快长成一个小哪吒的情况下,依然活蹦乱跳,登山下海呢?

多亏他给的指点,令我们在确诊的路上节约了很多时间,我们找到的是一位对淋巴瘤也很有认识的外科主任,虽然淋巴系统并不是他的专业领域。

“他和血液科主任是夫妻哦。”后来一次在医院偶遇外科团脸大夫时,他热情地告诉老包,脸上依然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我们也因此恍然,原来是家庭教育加持啊。

这篇文字写的日子早,改的日子晚,敲下这几行字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第8次化疗,正在维持治疗中。我很想找机会谢谢那个团团喜庆脸的小大夫,感谢他给的建议,更感谢他给了我最初最有效的安慰。在经历了8次化疗,经历了高烧、卡肺,支气管镜和一系列很艰难的事情之后,我依然记得他最初那句话“不像恶性程度很高的肿瘤。”

最后补充一句,我好像又把数字算错了,CT拍出那些肿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3日零点,那样算来,我最难忘的日子,应该是2月4日。

未完待续……

供稿|大脸茼蒿菜

编辑&排版|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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