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胎盘、吞蛇胆、咽蝌蚪，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陶医生告诉你

2021-07-27 疫苗与科学

我曾经是个中医粉，吃过很多重口味中药。

2005年7月5日15点08分，我儿子陶宝出生。

不久后，护士交给我一个沉甸甸、热乎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陶宝的胎盘，中医雅称：紫河车。

《本草纲目》记载：胎盘，以精血所化之物，而补精血所亏，则精血完足，而诸虚之症自除。

家人悄悄告诉我，这个东西大补，一定问医生要来吃，否则说不定医生就拿去卖掉当药材了。

最后，我记得端到我面前的是一份白花花的胎盘汤。切碎的胎盘看上去就像肺片，吃上去的口感和一种多孔的豆制品烤麸差不多，不好吃也不难吃。有没有吃完这份汤，我想不起来了，但这肯定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重口味的中药。

我胆子比较大，吃过很多重口味的东西。

很多东西只是为了好吃或是图个新鲜，比如蝗虫、蝉、蚕蛹、老鼠肉；但有些东西是因为我相信它们是中药，能够帮我解决健康问题。

除了登峰造极的紫河车，我还吃过2种重口味的中药。

【蝌蚪】

1996年的春天，当时我在上海医科大学读大一，我家人从乡下帮我带来一些刚孵出来的小蝌蚪，大约只有绿豆那么大。

在一个小玻璃杯里，有半杯蝌蚪，我倒上一点白酒，蝌蚪们立刻蠕动起来，仿佛在演示剧烈的分子热运动。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它们吞进嘴里，还没有等我来得及咀嚼，嫩滑的蝌蚪就一骨碌滑了下去，我想用舌头感受一下蝌蚪，完全失败了。

我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并没有品尝出蝌蚪是什么味道，甚感遗憾。

《本草纲目》解释：蝌蚪清热解毒，主治热毒疮肿，捣碎外敷或经埋藏化水后搽敷。

我每年夏天皮肤上都会发疖子，属于热毒范畴，家人觉得外敷药力不够，所以让我直接口服。

学过《寄生虫病学》我才觉得后怕，生吃蝌蚪很容易感染寄生虫，我没事算是运气大。

进入大学后，我确实不再受到疖子的困扰，不过我觉得和吃蝌蚪没关系，而是几块钱一瓶的碘酒搞定的——只要皮肤上有生疖子的迹象，我就涂碘酒，一天3次，2天基本可以搞定。碘酒强大的渗透杀菌能力，有科学为证。

【蛇胆】

初中时候，我在老家上海奉贤县的五四农场上学。农场的自然环境很好，很容易抓到很多动物。

那时，我已经是近视眼。蛇胆明目，大概也是每个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中医名方了吧。

我一向是执行派，有一天我真的去抓了一条无毒的水蛇，扒皮开腹，弄出一个黄豆大小的蛇胆。由于是在野外，没有白酒，也没水洗，我只能稍微把蛇胆弄干净些，一闭眼就吞下去了。

《本草纲目》里又说：蛇胆性凉，味苦微甘；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当然，学过《寄生虫病学》后我又知道，蛇身上的寄生虫更多，生吃蛇胆的风险比生吃蝌蚪大多了，我还是没事，运气真大。

大家也很容易猜到，我的近视眼并没有因为吃了这个水蛇胆就好了，反而不断加深，等我上高中时已是500～600度了。

不过，我当时并不认为蛇胆没用，而是认为水蛇不毒，所以效果不好，越毒的蛇，其明目效果就越好。我真以为如果吃蝮蛇胆，甚至吃眼镜蛇胆，一定就可以不戴眼镜了。

后来，我又学了鲁迅先生的文章，他父亲病重，当地郎中开出的药引子是“原配的蟋蟀”，但他父亲还是亡故了，大概因为鲁迅先生找到的蟋蟀不是原配，所以药力大减，无力回天吧。

现在我不戴眼镜。因为高考结束后，我立刻去做了近视眼的手术，以0.8～1.0的视力保持至今，没有因为戴眼镜而错过大学生活的各种精彩。

这个近视眼手术做于1995年，只花了1000元，虽然现在留有散光的后遗症，但没有对视力有太大影响，医生事先告诉我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我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至今我仍然认为这1000元可能是我这辈子性价比最高的健康投资。

必须感谢科学。即便我只是一个高三毕业生，医生也能在手术前，用我完全能听懂的生理学、解剖学知识告诉我，这个手术的原理是怎样的，有怎样的适应症和局限性，让我做出了一个完全基于理性的选择。而蛇胆明目的具体道理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搞明白。

完成了5年的医学本科学习，我掌握坚实的现代医学知识和科学思维。虽然这些知识可能因为医学的飞速发展而很快被淘汰，但掌握正确的思维方法，我就能学习到靠谱的知识，做到与时俱进。

2008年对我而言有重大转折意义，我看了方舟子的《批评中医》这本书。

在此之前，虽然我对中医有所怀疑，但从未真正去质疑中医。我相信每个中国人的默认设置就是信任中医，就算我学过了现代医学，也无法自觉地以现代医学的原理与证据去质疑中医，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批评中医》就是一根导火线，点燃了我沉睡的现代医学思维，让我醍醐灌顶般地重新审视中医，才发现那些蛇胆、蝌蚪和胎盘治病的理论漏洞百出，而且风险很大。

现在，陶医生已经脱粉了，但我必须承认：我曾经是个中医粉，吃过很多重口味中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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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蝌蚪,近视眼,寄生虫,蛇胆,胎盘,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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