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渴望戴上戒指?
人文关怀与医学密不可分,说是医学起源也不为过,医院是一个最能体现人性的地方,在这里,绝望与希望并存,有善有恶,有苦有甜,有辛酸也有感动,如何与患者相处,如何在治愈之余,鼓励患者去开始新的生活,在近年来,成为医学关怀的重要话题。
而我的医学生涯中,见过很多和谐的医患关系,大多数呈现在大主任的诊室里,主任60多岁,头发花白,医术高超,人也精神,唯一的爱好是抽烟,人直爽,开药精准也便宜,患者络绎不绝,偶尔有来复诊的农村患者,带来一只活鸡,或者几篮子土鸡蛋,一瓶酒。但最多的还是送烟,因为主任烟瘾大,诊室里都时常来几根,每次下班,都从抽屉里抱着烟,装包里,溜达回家。
这算是最和谐的关系了,医患相互信任,生活压力不大,冲突不强,但在实际的诊疗过程中,往往医护双方都各有难处,虽然都是为了治疗,但治疗过程中分歧,不理解,甚至争吵时有发生,而医生也不是总能得到患者的信任,特别是低年资医生,往往要经历很多患者的质疑,而我今天要说的经历,就是一个年轻医生和患者的故事,也是一个互相温暖的故事。
住院医鹏哥是一个很倒霉的人,虽然名校毕业,但是大多数倒霉事儿都让他赶上了:14年硕士毕业,刚毕业就赶上规培,无奈开始在本院轮转,然后发现自己本来能留的科室留不下,本来好好的读的学硕,应该好好发发文章,结果老板没干啥学术,让鹏哥上了三年班,就给毕业了,文章也水。悲催的鹏哥不得不边轮转边看书,在不属于自己的科室里,边干杂活,边想办法发文章,好赶上趟去评主治。
鹏哥当时轮转的科室是手外科,手外科是一个能看见人间百态的科室,究其原因,和其他外科相比,手外科的病人往往是底层的社会工作者,小作坊的工人,流水线的打工人,纺织工人,摩的师傅等等。在这里很多时候能见到人在现实面前的无奈:大多数来手外科的病人,都是手指受伤或者断裂,却往往因为没有医保,不得不选择截指,而无法选择再植,只因为再植多出的那上万元的手术费:他们当然希望能保住手指,可惜老板只垫付了住院费,然后赔偿了几万元,然后就算了结了,他们舍不得这笔钱,宁愿带着残缺的手,回老家,寻觅下一份工作。
这种氛围下,医患关系其实不算好,医生除了日常的工作,还得处理纠纷,包括告诉患者如何维权,处理患者和老板的关系,同时接受两方的质疑,也接受两方的哭诉,鹏哥的脚步逐渐沉重,工作也日益疲惫。
这种情况,一直到小y出现为止。
小y不是上述的底层劳动者,是个5岁的小女孩,和鹏哥的共同点是一样倒霉:家在农村,收入不多,却天生中指和食指粘连在一起,出生时就有畸形,却因为家庭原因,存钱到现在才来治疗。
但她和鹏哥也不大相同,鹏哥在繁重的工作和倒霉的经历中,整个人有点谨小慎微。而她虽然畸形,却活泼的很,每天都在笑,住院的时候主动给我们看畸形的右手,整天蹦蹦跳跳,还主动跑到办公室,送果子给写病历的鹏哥吃,鹏哥手足无措,只得问我们借点糖果,好第二天查房时发给小女孩。
早起都有些疲惫的鹏哥,脚步逐渐轻快起来,每天在白大褂里揣着糖果,处理完病人的质疑和问题,就趁着下班,去逗逗小y,下班前的查房成了住院医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不过随着术前的准备,问题也逐渐出现:小y的父母没准备足够的钱,小城市的存款离省会医院的收费还有一段距离,小y的父母开始和鹏哥谈话,商量着回家筹钱或者下次再治疗,小y也懂事的表示自己觉得自己很好,与众不同,还笑着给愁眉苦脸的鹏哥送糖果。
鹏哥的糖自然越吃越苦,终于在一次谈话中,他下定决心,努力的对小y的父母说出这段话:“我会和你们一起想办法,小y很可爱,我不想看她长大后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不想她以后连戒指也戴不上。”后续,鹏哥果然如他所言,积极帮小y父母筹钱,甚至自己也帮助了一部分。
小y的断蒂术做的很成功,后续换药还是鹏哥,几周后复查,鹏哥依旧能从兜里掏出糖果给小y,几个月后,看见小y的手指分开了,鹏哥笑了,大概是三年来最开心的一次。
再后来,鹏哥留在了手外科,也没有悬念的评上了主治。问他为啥选择在这里,而不去收入更高的骨科,鹏哥说,可能这里让他更容易找到人生的意义,他能够守护别人的美好,也能对很多本就不幸的人,有所帮助。小y治愈了鹏哥迷茫且辛苦的住院医生涯,鹏哥也靠他的鼓励和坚持,还给了小y一个美好的童年:她终究可以在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之前,就得到关怀,在后面的路,始终都能乐观自信的走下去。
人文关怀是医学的起源,也许正是对美好事物的守护,让医术应运而生。而高超的医术,也能拯救很多不幸者的人生,看着患者一天天好起来,医生自己也正在得到治愈,使得繁重的工作中能够保持初心,热血难凉。人文关怀,始终是这样,相互治愈,相互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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