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接种会引起流产吗？

病毒“地球村”（41）

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和母婴安全性问题（一）

前言

在个体水平，疫苗是恢复信心的保证；在群体水平，疫苗是遏制新冠疫情的希望。疫苗能否遏制疫情，在于人民大众对疫苗接种的积极参与，前提是绝大多数人对疫苗的信心。信心，来源于事实、数据和证据。业已明确，老、弱、病、残、孕是易受新冠病毒攻击的危险人群。在我国疫苗接种计划有序对老年人放开后，疫苗接种与母婴安全性问题已经成了广大孕爸孕妈们高度关注的问题。有关疫苗的各种流言，严重损害广大人民群众对疫苗的信心，对疫苗的大面积接种和疫情的控制，带来非常多负面的、消极的影响。

疫苗的流言很多，疫苗导致不孕不育和流产就是负面影响最严重的流言之一。

本文从母婴两个方面的安全性出发，聚焦这个重要问题。

1：新冠疫苗和怀孕，零星的重要报道

著名心血管疾病专家、人工智能专家、美国著名新冠疫情追踪和分析专家Eric•Topol博士的同事、儿科医生Toluwalase A Ajayi博士2021年3月8号分享了她怀孕期间接种新冠疫苗顺利产下一女婴的故事（见下图）：

Toluwalase A Ajayi博士是名儿科医生，医护人员属于“第一优先”接种疫苗的人群，但她同时是一名孕妇。根据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ACOG）的相关推荐和母胎医学学会（SMFM）的相关强烈建议，在充分知情的前提下，Ajayi博士在怀孕第32周开始接种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第二剂新冠疫苗接种。

Ajayi博士同时也是一名子宫肌瘤、血小板计数降低的高龄产妇。她一直工作到分娩前一天，破宫产生下了一名很健康的女婴（见下图）：

2021年3月16号，也报道了一名新冠医护人员生下了一名携带新冠抗体的健康女婴（见下图）

——说明新冠疫苗诱导的抗体是可以通过胎盘保护胎儿的：

注意：以上两例孕妇，都是在妊娠第三期（妊娠24-36周）接种的新冠疫苗，进入这一期，胎儿已经初步发育成熟，各器官组织的细胞已经高度分化，加上可透过胎盘的IgG抗体，抵抗病原微生物的能力相对较强。

2：新冠疫苗和怀孕，回顾性分析结果

出于安全性方面的考虑，在得到足够的安全性数据前，各个国家的孕妇都是不能参加新冠疫苗临床试验的，这是必须遵循的医学伦理道德原则。然而，入选临床试验的育龄妇女，不小心无意间怀孕了的情况还是有的。

对辉瑞（Pfizer/BoNtech)、莫得拿(Moderna)和阿斯利康(AstraZeneca）III期临床试验的汇总回顾性分析结果表明：与没有接受新冠疫苗接种组（下图中Control group）相比，新冠疫苗接种组（Vaccinated group）的流产率（Miscariages）并无增加，也就是没有差别（见下图）：

以上III期临床试验的均衡性很好，但并非专门用于评估孕妇接种新冠疫苗后母婴的安全性，所以，上面的分析结果仍然是属于回顾性的，只是高度提示“接种新冠疫苗期间，与不接种新冠疫苗的孕妇相比，接种新冠疫苗期间意外怀孕后胎儿的流产率不增加（当然孕妇是更安全的的前提下）”。而且对照组与疫苗接种组总共只有53例意外怀孕，样本量太小，因此，要评价孕妇接种疫苗后母婴的安全性问题，需要专门前瞻性设计的大规模随机对照临床试验来进一步验证。

3：新冠疫苗会导致不育或流产，流言乍起？

2020年12月，一名辉瑞（Pfizer）公司的资深雇员在网上发帖发表了对“新冠疫苗诱导的抗体可能攻击胎盘”的担忧。

——辉瑞（Pfizer），就是生产苯磺酸氨氯地平（络活喜）、西地那非和阿托伐他丁钙片的辉瑞（Pfizer）；辉瑞（Pfizer）的资深雇员发的帖，这个流言的威力，大家可想而知。

——尽管这篇帖子很快被移除，但这一毫无依据的流言被迅速传播，导致一项民调结果显示：英国超过25%的年轻女性拒绝接种疫苗。疫苗引起“不孕不育”和流产的流言，以前也有。这些流言导致了2003年尼日利亚北部对脊灰炎疫苗的抵抗，也导致了最近一部分女性不愿意接种宫颈癌疫苗（HPV）。

新冠疫苗特别是mRNA疫苗导致不孕的流言或者担忧，来自于以下两点无事实依据的“推断”：

第一，mRNA新冠疫苗和其它新冠疫苗都是“弯道超车”开发出来的新疫苗，其长期安全性即IV期临床试验才刚刚开始，而长期安全性特别是不孕不育安全性方面的资料，需要上市后以10年计算的时间进行监测，才会有可靠的结论。

第二，新冠病毒感染或新冠mRNA疫苗激起的、增对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的抗体，可对人类胎盘的合胞素I产生交叉反应，因此破坏胎盘屏障。合胞素：促进胎盘形成，介导细胞融合产生合胞体滋养层：存在于胎盘母界面上，由来自胚胎的大量细胞融合而成的一种组织，即是母婴之间物质交换的场所，又是保护胎儿的强大物理和免疫学屏障（见下图中黄色的小点）。

交叉反应是指：合胞素I与新冠病毒某局部的结构相似，新冠病毒或新冠疫苗激起的机体免疫反应所产生的抗体在中和、攻击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的同时，也攻击合胞素I，结果是导致合胞体滋养层形成障碍或功能障碍，即母婴之间的物质交换场所和屏障形成或功能障碍，严重损害胎儿，导致早产、流产和死胎等。

“新冠疫苗导致不孕”的流言破碎，有以下几点事实：

第一，灭活疫苗走的是传统技术线路，其安全性通过多年的疫苗接种实践所证实，虽然理论上和实践中其有效性不如其它技术线路开发出的mRNA疫苗，但安全性上理论上更具有优势。mRNA疫苗首先作为肿瘤疫苗而进行开发的，已经有15年的历史。尽管肿瘤细胞的抗原性相对较弱、免疫逃逸很厉害导致这面的尝试到目前都没有成功，但大量的基础研究并未发现mRNA疫苗的长期安全性问题。

第二：接种mRNA疫苗、灭活疫苗和其它新冠疫苗后，以及新冠病毒自然感染后，目前并未发现胎盘损害的证据。——与其它器官组织相比，胎盘的新冠受体ACE2的表达水平很低可以忽略不不计：再次感谢上天，感谢父母！

第三：免疫学研究否定了新冠病毒自然感染后或接种疫苗后，机体产生的抗新冠病毒刺突蛋白受体与胎盘合胞素I之间的所谓“交叉反应”。

第四：前面零星的个例报道、大规模回顾性分析和英美目前数万例接种疫苗的孕妇安全性监测结果来看，新冠疫苗接种不会导致流产。

4：孕妇目前接种新冠疫苗的情况

在充分知情的前提下，权衡了“风险-得益”比后，对“优先接种疫苗人群”中的孕妇即一线医护工作人员中的孕妇和先前存在基础疾病的孕妇，欧盟国家、英国和美国是推荐向她们提供疫苗的。截止到2021年2月10号，仅美国已经有20,000名孕妇接受了新冠疫苗接种。目前密切的临床监测结果表明：没有危险信号（No red flags）。

强调一点：除少数行业协会外，欧美大多数行业协会的推荐目前也仅限于“一线医护人员”、“先前有基础疾病”这两组优先接种新冠疫苗人群中的孕妇，而不是向普通孕妇推荐疫苗。

5：需要进一步前瞻性的临床试验

前述新冠疫苗接种后以外怀孕的回顾性分析结果、目前欧美国家20,000名以上孕妇接种新冠疫苗后的严密监测结果，都提示孕妇接种新冠疫苗是安全的，而且基础研究和动物实验也证明新冠疫苗对怀孕是安全的，但涉及到孕妇和胎儿的事，安全级别至高无上，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评判，需要“金标准”即设计严密和严格的前瞻性随机对照临床试验来回答。

美国辉瑞公司入选4,000年龄18岁以上、怀孕24-36周孕妇接种新冠疫苗安全性的大规模、前瞻性、国际多中心协作的随机对照临床试验即将或者已经开始进行。

以上是目前关于新冠疫苗与母婴安全性的主要信息。

进一步讨论新冠病毒感染、新冠疫苗接种与妊娠的关系，需要从孕妇和胎儿两个方面考虑问题，下一篇小文章将从这两个维度展开，请等待......

周鹏 ，男，临床医学博士、哲学博士，留美博士后、研究员，京东方（BOE）健康事业服务群心血管疾病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