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丨黄勤：匪夷所思，头痛与心脏有关

匪夷所思，头痛与心脏有关

黄 勤

我作为一位资深有医学背景业余健康杂志的记者，常常在对临床医生采访过程中，会碰到许多有意思的医学问题。

例如，最常见的是大家经常对医生说俏皮话，“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实际上，医学在临床应用中，的确也是如此。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医学上叫对症治疗。就拿头痛来说，通常情况下，头痛首先必须给你止痛。大多数的头痛，只要止痛就好了。当然，除了个别特殊头痛合并有其他症状，需要进一步检查以外，一般对症治疗就可以。

如果你说，你有头痛问题，医生一听，医生自己都会觉得头痛。因为头痛的原因太多，太复杂。医生要一一甄别，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头痛，这要让医生费很大功夫。有经验的医生，可能会好一些，他会从你的症状中分析，考虑对你做下一步检查。如果就是你假装头痛，医生也是难以一下分辨清楚的。只好以假当真来给你处理。

可以说，世界上只要是人，他就有过头痛。是对工作和生活上的头痛，还是脑袋有疾病的头痛，有些那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

头痛对每一个人来说，无论你多么富有，无论你多么高贵，无论你多么权势，都会在你的身上发生。就像每个人必须面对死亡一样公平。然而，只不过每个人而得到的处理，会因你不同的地位和状态，而得到不同的对待。但结果不会相差太大，这就是社会。大家不要想不通，世界永远是那个世界，社会永远是这个社会。那些哲学家说的话，是他们的职业的需要。千万不要过多地去相信。

我最近又听说，说有些头痛与心脏问题有关。我觉得很是奇怪，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因此，最近，我就这个问题走访了一下广东三九脑科医院，到医院去采访一下关于这个问题情况。

到医院，他们告诉我有关头痛与心脏问题，最好去找医院神经内二科主任钟水生。因为他有一个课题是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于是，我专门去找了这位医生。钟水生主任身材中等，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我一看他如此年轻有为，心中有些嫉妒。我想年轻就像朝阳一样，总是充满活力。

我见到他后说明来意。他非常热情地就这样问题与我交谈。

正在这个时候，刚好遇见一位年轻的女士，因为头痛找钟水生主任看病。我想机会难得，我不如就在旁边先听听，观察一会儿，从实践中找出有些答案。

这位年轻的女士，二十岁左右。她诉说她有头痛。她向医生诉说，右侧头痛，继而发展全头痛。钟主任仔细询问了她许多相关问题。

钟主任告诉她，她可能是偏头痛。钟主任又进一步检查她。最后，给她开出检查；一个是右心声学造影，一个是TCD发泡实验。

她有一点犹豫，不好意思地问：“医生，我是头痛。为什么要检查心脏？”

对，她想问的问题，正是我想要问的问题。那么不如让我们来听听钟主任怎么解释的。

钟主任耐心告诉她：“偏头痛是一种反复发作的头痛疾病，呈一侧或双侧疼痛，常伴恶心、呕吐，少数典型病例发作前有视觉、感觉和运动障碍等先兆，可有家族史。但是，我考虑你偏头痛可能与心脏有关。一种先天性卵圆孔未闭有关。所以，做心脏无创伤的检查看看。”

真是匪夷所思，头痛与心脏有关，卵圆孔有关？

我想想，那么首先我要让大家知道卵圆孔是什么？这一点也很重要。

卵圆孔是什么呢？

卵圆孔是胎儿发育过程中必须有的一个生命通道。母亲用自己血通过脐静脉经卵圆孔进入胎儿的心脏，以提供胎儿发育所需的氧气和营养物质。这个孔在孩子出生时，随着第一声啼哭，左心房压力升高，左侧原发隔部分紧贴在右侧的继发隔上，发生功能性闭合。一年内达到解剖上的完全闭合。

若如果年龄3岁内，幼儿卵圆孔仍不闭合，称卵圆孔未闭。由于多数血分流量较小，临床上多半没有症状表现。但是，它是一个潜在的问题。

钟主任又告诉她：“卵圆孔未闭，胎儿在出生前左侧原发房间隔和右侧继发性房间隔，未能正常自然粘连融合，在两者间残存裂隙样异常通道，类似一功能性瓣膜， 出生后右房压下降低于左房压，从而导致功能性关闭。这个裂隙称为卵圆孔，若幼儿3岁以后卵圆孔仍不闭合称卵圆孔未闭。”

我迫不及待地问：“卵圆孔未闭怎么会引起头痛呢？”

钟主任笑笑，说：“发病机制可能是这样的；通常在门静脉和全身静脉的代谢产物如血清素、5－羟色胺等，经由血液循环到达肺部代谢，由于卵圆孔未闭的存在，代谢产物可以通过卵圆孔未闭绕过肺循环，以更高的浓度进入脑循环，刺激三叉神经和大脑周围血管，导致偏头痛。”

接着，我插了一句话：“那是不是就是说这些代谢产物通过卵圆孔而走捷径来到脑，刺激三叉神经和大脑周围血管，导致偏头痛？”

钟主任又笑笑，说：“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钟主任又说：“现在已有大量研究证实，顽固性或慢性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有关。用介入封堵卵圆孔未闭可以缓解偏头痛发作。”

“听说你们有一个科研课题是研究卵圆孔未闭与偏头痛关系的？”

“对，我们与医院超声科吴婷主任共同一起在开展这方面的研究。已经获得市科技立项了。”

哦！现在我已经基本了解到偏头痛与心脏有关的一些知识了，特别是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之间的关系。我想，下一步需要了解如何早期发现卵圆孔未闭的问题。这个问题一定要去超声科，找吴婷主任了解一下.

走到二楼超声科，我发现那里病人真多。

吴婷主任是一位文雅大方，笑容可掬的女士。鼻上戴了一副眼镜，年轻学者。由于她的工作繁忙，我也不便过多打扰她。她正在给病人做检查。她做完检查后，她得知我是为了解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告诉我说：“要发现卵圆孔未闭，在我这里，做二个检查；一个是右心声学造影，一个是TCD发泡实验。这两个检查如果两个都是阳性的话，那意味着这个病人的卵圆孔未闭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又告诉我说：“如果下一步要确诊，就做那个经食道超声。通过这个检查基本可以来确诊。”

发泡实验？这个名词也有意思。我问：“什么是发泡实验呢？”

吴婷主任笑了，说：“这是我们检查中使用的一种方法。我们用的是对比增强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查中我们要使用混血－生理盐水－气体混合液来作为观察，这里面有气泡。因此，就叫发泡实验。”

哦，原来是这样。

好，既然了解这些情况。那下一步这样的病人如何处理呢？我又倒回来找钟水生主任。

钟水生主任见到我，笑了笑，说：“做工作就要像你这样有执着精神。”

我笑笑地说：“有疾病总得有一个治疗结果吧？”

他告诉我说：“如果病人真是卵圆孔未闭，可以做封堵治疗。这就要到心脏内科去找介入医生做治疗。用导管法进行封堵治疗。”

“那头痛会怎样？”我沙锅问到底。

他说：“通常来说，这种偏头痛会缓解。有些病人就此好转。”

以上就是我关于“头痛与心脏有关”问题的一次医学询问。

匪夷所思，头痛与心脏有关。当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是这种情况。但不能不说的是有些事，会让我们意想不到的。

哲学家说，偶然性与必然性，相关性与无关性总是相伴。世界上的事物，相关性里面总包含偶然性与必然性。一切事物相对而言，看似与你无关，然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与你相关了。

生活的实践告诉我们，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世界可能没有与你无关的东西。只不过你没有体会到，或者没有直接发生，也许间接有关而你不知道。这些问题只有你认真去思考，才有体会。

作者简介：

广东三九脑科医院名誉院长、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生导师、大外科主任。业余喜爱文学，编有散文集《滴水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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