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医院，我想对你说｜王小岗：论仁篇

昔在唐时，昌黎先生贻子蟠名篇以论师，今仿此，作论仁篇，感仁之未继者也久矣，或能以明公仁心而得效法。

古之圣人必以言仁。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仁者，所以约己、爱众、感继者也。子曰“仁者爱人”，人有生而爱人者，有内省而后爱人者，亦有生而不觉，不自内省，终不爱人者，甚夥矣。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仁者，必恶不仁，子未见其二，何也？料为仁者，恐难以用其力于仁也，但企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而已。李辅老经年蓄力，首以达仁，心恶不仁，终有一日，可用其力以彰仁，必锋芒尽出，针砭时弊，尽抒胸臆，以扬仁抑恶。子未见力不足者，子未见用其力于仁者，幸吾辈得见，辅仁公议政几三十载，阐明中医之作用，直击虚假之宣传，保护人民之利益，捍卫医者之权益，盖近仁矣。吾辈幸而见之。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山者，岿而不动者也。水者，流而常动者也。乐山者，乐其恒而不变，乐水者，乐在其变动而随化。子曰：“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人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李辅老数十年未曾改其志，以仁以志，须臾不忘，焉有乐水之志，不改其乐山之向。此为仁者，寸步不改其志也，吾辈见之。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进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人欲仁，而何为其仁道？所以能立人以达仁者，必先惠于万民，而后乃惠于门庭，此以为济众。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李辅老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十二字以课徒，以教化。其授业弟子，无不以此十二字为金科、为玉律，未知当如未闻，知当恍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犹未之改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倦，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李辅老者，恭则以为天下表也，进而起身，出而礼送，对答从流，无以疏怠。宽则宅心仁厚，未曾忽其日常之偏略，尝思己所叮咛之未及。信则昏夜兮辗转其言行，白昼兮翻覆其怨懑，必终其所苦，延日而自戗。敏则必辨证于日间，复论治于旦暮，类反刍而思，似一再而复。辅仁公，其遣方用药也，占一惠字，并无一味之难得，也无一品之豪贵，沿途可及，五洲易得，不能估其身价而自居，不可待其难及而交易。此恭、宽、信、敏、惠，亦李辅老简、便、廉、验之变说也。吾辈信之，信之。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之为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此数子师于子，而子未及一言谬赞，不知子路其仁，不知由之仁，不知求之仁，亦或不知赤之仁。盖此四子位及人上，仁之于人，庶几不仁？何子不曰其仁耶？百乘千室朝堂之累也。子周游列国而无粱困于陈蔡，其贤弟子尚不能乞食乎？此子不令其为之也。辅仁公约束其弟子近之矣。不为所不欲为，不为所不当为，不为诸事他人所不齿矣。诸事之下，必当坦荡，必无非议，以为终身之大事矣。

此所以于建院百十五年庆之际，感怀李辅仁公之事仁寥寥数件矣，吾辈为医者，焉敢不感佩之？焉敢不敬服之？焉敢不学而时习之？诚医者之楷模，百年之轨范，诚心之鉴的。慨之敬之，千百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