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相 |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疫情期间看牙有多难？

疫情是面镜子，在镜面中，我们看到了真实的人间生活。               

在北京，拔一颗智齿要花多长时间？正常情况下，从检查到拔三甲医院可能只需两周，但小凡（化名）的这颗智齿，六个月了，依然在她的口腔里“跋扈”。

小凡是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运营，从武汉疫情到北京二次爆发，她一直在北京。而这颗迟迟拔不掉的智齿，成为近半年来她最痛的记忆。

以下是她的自述:

每年年底都要例行一次口腔检查，2019年也不例外。

在口腔内窥镜下，右上鄂智齿还未露出，但医生说是阻生智齿，旁边第二磨牙已经有龋坏，建议先拔智齿，再处理邻牙。

年底排队预约的人爆满，她淡定得说，年后再说，先踏实过年。

彼时，我每晚在枕边翻看的书，是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的《黑天鹅》。

冰冻：COVID-19，出人意料的大黑天鹅

最初看到武汉有不明原因肺炎病例的消息，身边几乎没人在意，也许只是小范围类似流感的病例，很快就好。

1月3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了44例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

一夜之间，同事朋友开始疯抢口罩，叮当快药、京东、天猫等平台很快缺货，口罩一票难求。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从1元涨到6元甚至更高，欧洲的BLS防尘防雾霾口罩涨到35块一个。2月份，我托韩国朋友带了一箱KF94口罩，21元一个,100个,邮费+箱子+打包费合人民币240。

春节后，北京的口腔医院迟迟不开门。

口腔治疗过程中会产生大量飞沫，以气溶胶形式悬浮在空气中，万一沾染病毒，想想就有很大风险。因为不疼不痒，智齿的问题就暂时放下了。

1月24日起，全国各地共有346支国家医疗队，4.26万名医务人员支援武汉，2月3日，武汉火神山医院开始收治病人。每天关注新闻，被各种一线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1月24日下午，北京宣传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

办公楼每天人员不能超过50%，每两人间隔1米，按“W”形坐。

电影院、健身房、博物馆、剧院等所有文化娱乐场所暂停营业。

打车上下班，平素酷爱侃大山的北京师傅在前后座间支起厚薄膜，25公里全程无语。

小区门卫24小时轮岗，量体温，人手一张门卡，严格限制出入，快递外卖、中介装修等一律不得进入小区。

包包中除了被冷落许久的口红，还多了一瓶mini免洗手消和一次性橡胶手套。

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复活：北京防疫等级由一级降为二级 武汉战役告捷

3月10日，武汉最后一家方舱医院关舱大吉。

在耐心等待口腔医院复工的过程中，不知道是智齿萌出，导致口腔后部或颚侧的上覆牙龈肿胀，还是干脆发生了智齿冠周炎，右半边脸肿得很高，张嘴喝水都疼，毫不夸张。

但没有医生可看。

忍无可忍，我戴着口罩去门口药店买了甲硝唑胶囊，配合头孢吃了大概3天，肿痛慢慢消失。小区有位妈妈说，生完宝宝后，她体温一直维持在37.2度左右，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解释和误会，她一直没出过门。其实这几天，我也特别害怕因为智齿发炎发烧。

4月30日零时起，北京市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由一级降为二级,各大口腔医院陆续复工。

终于能预约了？赶快打电话给某三甲口腔医院，对方说疫情期间，还不能拔牙。因为实在担心旁边磨牙状况，我约了某民营医院的号，先拍个全牙CT，才发现状况不太好：

1. 右上智齿离上颌窦非常近，医生操作在盲视状态下，可能会误伤到上颌窦。而上颌窦一旦被损伤，比如穿孔，后期会出现鼻塞、头痛、牙痛等一系列问题。

2. 因为智齿横向生长，离第二磨牙牙根非常近，即使在不伤害下颌窦的情况下拔掉，也很可能伤掉旁边的第二磨牙，影响它的稳定性。

当然，即使有风险概率，在牙科医生看来，智齿还是尽快拔掉为好。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一觉醒来，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或者，有没可能先处理第二磨牙?

6月11日，给口腔医院电话，被告知常规检查治疗最早预约到7月初。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手机，立马惊醒：北京西城区有一例病例。

6月12日，北京新增新冠确诊病例6例；6月13日新增36例……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周末一早，火速在线买口罩、扫消毒液，吃完饭去超市，发现菜货架又空了：

新发地市场密切接触人员全民排查，去医院做核酸检测的人从检验楼排到大门口；

北京石景山老山街道263家单位启动一级防控工作模式，仅用了3天时间，就完成了新发地相关人员的摸排工作；

医护人员冒着38度的高温，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从早到晚进行咽拭子采集，脱掉防护服，衣服都是湿透的；

全国29地对北京往返者亮起“红灯”，一律进行核酸检测+隔离至少14天；

出租车、顺丰车等出京业务暂停……

老实说，内心不慌，是假的。但无论如何，都要做好个人防护，配合检查，不给国家添乱。

智齿已经萌出大半，治疗继续耽搁中，只待疫情控制稳定再另做打算。

我不知道这5个多月时间，有多少人假装健康，假装没有疼痛，假装自己很好，有病自己开药，不敢去医院，不敢看医生。不过，我相信北京能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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