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地探访裁员阴影下的咸阳妇幼：装修、停诊、门可罗雀…

2020-05-03 健康县域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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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健康县域传媒》记者前往咸阳市妇幼保健院实地调研

记者：孙凡

来源：健康县域传媒

近日，陕西省咸阳市妇幼保健院一次性裁掉40多名医护人员引发社会关注。

5月2日，《健康县域传媒》记者前往咸阳市妇幼保健院实地调研，在出发前地图导航显示医院正在“装修中”。达到目的地后，医院果然因为施工“面目全非”，老远就可以看见二楼的窗户已经拆掉，可以直接看到楼内的断壁残垣。楼上未拆掉的玻璃窗或开或掩，雨水在窗户下冲刷出一道道锈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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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缩”的妇幼保健院

医院门口挂着一个醒目的告示：“各位患者及家属：因我院大楼装修改造施工，业务已搬至西院（向西50米），外来车辆禁止入内”。落款时间为2019年9月16日。中午时分，医院里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人影，只有保安大叔坐在门房。昔日医院的门诊楼前堆满了办公桌、椅子、报废的医疗器械等物品，门诊楼的玻璃门锁了起来，玻璃上用A4纸贴着和大门口一样的告示，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也是堆满了桌椅等杂物。

走到大楼后院，有一排4间的工程板房，用红色横幅标着“发热肠道门诊”，3间房是不同的诊室，分别是发热门诊、留观室、肠道门诊，最后一件是卫生间。这些房子好久没用了，门窗上贴着封条，时间是2020年1月8日。

在医院门口，附近的一位居民告诉记者， “这个医院从去年五六月份就开始装修了，先装修的西边院区，西边的楼装修完就把医院整体搬过去了，不过一些科都不开了，病都也看不了。他们这医院就是看妇科、儿科的，看得都不错”。

向西50米，记者来到搬迁到西院区的咸阳市妇幼保健院， 一栋5层高的楼房被装修成一座“三乙”妇幼保健院，而实际占用的只有4层，这样的体量被“压缩”得和一般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差不了多少。

正在装修中的咸阳市妇幼保健院

咸阳市妇幼保健院西院区

咸阳市妇幼保健院官方微博昨天就此发布《声明》称， 2019年9月医院对基础建设全面改造加固，住院业务停开。原开设的妇保科、儿保科、妇科门诊、乳腺科、儿科门诊、急诊科、内科门诊、外科门诊等科室全部停业。经重新组合后，仅剩余开设孕产保健、妇女保健、儿童保健和急诊综合四个门诊业务，业务严重萎缩。

在医院的确能感受业务冷清，门可罗雀。在分诊台，陆陆续续会有几个人来到医院，或产检或来拿检查报告。上午三楼的非发热留观室还有一个孩童在输液，下午一个也没有。门口的工作人员记者，“平时病人还可以，但是一直不算多，来这看病的好处就是人少，不用排队”。关于裁员风波，医院工作人员讳莫如深，不愿详说表态。

一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 “医院效益一直不太好，加上医院周围原来是未拆迁的村子，看病的多是周围居民，跟市区里的其他医院相比差一些。医院这次裁员其实过年前就有消息了，疫情期间医院为了节省开支，送了一部分医生外出进修培训，一部分就要裁掉了”。

末位淘汰还是直接解聘？

而此次裁员引发的争议之一就是咸阳市妇幼保健院以“人才优化”为由，实行末位淘汰。末位淘汰制度人们并不陌生，也就是淘汰掉最末位的那一个。但是，咸阳市妇幼保健院一下子就一次性裁掉40多人。

公开资料显示，咸阳市妇幼保健院是经咸阳市委、市政府、市卫计局批准成立的一所市卫计局直属全额事业单位，市级妇幼保健业务指导中心，咸阳市医疗保险和新农合定点医疗单位，承担着全市13个县、市、区妇幼保健机构的业务指导及全市妇女、儿童健康状况资料的收集、整理及上报工作，对全市爱婴医院进行常年业务技术指导。2007年8月，经咸阳市政府同意正式独立分设，2009年4月经市卫生局批准加挂“咸阳市妇女儿童医院”。2012年2月被陕西省卫生厅授予“三级乙等妇幼保健院”。现有职工279人，在编人员107人，聘用人员172人；占地面积11亩，建筑面积6600㎡，编制并开放床位155张。

关于此次裁员，咸阳市妇幼保健院在《声明》中表示，是由于大量科室停业、业务严重萎缩。

医院于2019年11月出台了优化方案，由于疫情影响，推迟于近期实施与部分合同到期的聘用人员终止劳动关系。

据相关报道，这些医护人员表示没有看到过“人才优化”的相关文件，只是口头通知，末位淘汰的参照是以学历职称和去年阳历年底举行的一次考试成绩。那次考试只有聘用的临床一线医护参加，而聘用人员的行政人员并没有参加，实际的淘汰结果匪夷所思： 中专学历的护士有被留下来了，而拥有中级职称、十年工龄的护士却反而被淘汰了。

另外， 有网友表示，到去年11月的优化方案，为何推迟近半年才执行？莫非遇上疫情，正好需要用人就留下了，用完就抛弃？ 据报道， 在这些被裁人员中大多数都曾在抗疫一线工作。当时医院给她们的防护用品只有一件隔离衣和一个口罩，她们在缺乏防护物资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临阵脱逃选择离开，仍然坚守在发热门诊、高速路口等抗疫哨点。

时值五一劳动者节，却发生了这样一个与节日不和谐的事件，令许多网友感到愤慨：前不久还是“白衣天使”“抗疫英雄”，如今疫情防控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让人有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义愤。

因为此次疫情，医院为了防疫工作，支出大幅度增加，但因为没有住院病人，收入却大幅度下降，近几个月许多医院已经入不敷出，日子捉襟见肘。咸阳市妇幼保健院面临的困难可以理解，但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操作手法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对于此次裁员风波，也引发了业界关于基层医院将迎来“裁员成为常态”的担心，尤其是疫情当前，全国绝大部分医院都因此被迫停下了很多常规业务，收入与同期相比大幅下降，有些医院甚至还因为硬件建设和扩张而负债很多，支撑下去更难。

据《健康县域传媒》记者采访了解，多位县级医院院长表示， 分级诊疗改革以来，基层医疗发展迅速，人手紧缺，尤其是优秀的医护人员，一般不会轻易裁员，断定“裁员成为常态”的观点缺乏依据。

目前，咸阳市卫健委已经介入调查，责成咸阳市妇幼保健院暂停正在实施的人员调整工作，并组建工作专班就此事进行调查。截至当前，陕西省卫健委未对此事主动做出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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