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抗新冠病毒神药，为什么会引起白宫内部的史诗级争吵？

2020-04-13 李青天津市泰达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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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神奇，在当前全球爆发疫情，又没有什么药物可选择的背景下，为什么还发生史诗级争吵呢？

天津市泰达医院李青

4月4日，美国白宫高级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安东尼·福奇在白宫一个特别工作组会议上，发生了一场“史诗级”争吵，而争吵的焦点却是为了一个老而神奇的药物——羟氯喹。

说它老，是因为它1944年就上市，已将近80岁，现仍在临床广泛使用、“年龄”比它大的药并不多了。

说它神奇，是因为它本来是一款治疗疟疾药，后来发现它还有免疫抑制作用，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目前作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基础用药和类风湿性关节炎的常用治疗药。

更为神奇的是，已有研究发现，它还可以抑制新冠病毒，治疗新冠肺炎。

既然这么神奇，在当前全球爆发疫情，又没有什么药物可选择的背景下，为什么还发生史诗级争吵呢？

我先说说关于它的研究结果。

1、我国的研究

3月31日，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开展了一项随机对照（RCT）研究，研究入组了62名新冠肺炎患者，31人常规治疗作为对照，31人在常规治疗的基础上接受羟氯喹治疗，每天400 mg，治疗5天后评价疗效。

结果发现，羟氯喹治疗组的体温恢复时间和咳嗽缓解时间显著缩短。此外，羟氯喹治疗组中改善的肺炎患者比例更大（80.6％），使用羟氯喹可以显著缩短临床康复时间，并促进肺炎的吸收。

而所有进展成为重症患者均在没有接受羟氯喹治疗的对照组。这项RCT研究肯定了羟氯喹对新冠肺炎的治疗效果。

我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抗病毒治疗措施中，首次正式推荐了磷酸氯喹，每次500mg，2次/日，疗程不超过10天。

羟氯喹是氯喹的衍生物，二者作用相等，但羟氯喹副作用减半。

2、法国的研究

3月17日，法国马赛大学医院研究所传染病学教授迪迪埃·拉乌尔特（Didier Raoult）在《国际抗菌剂杂志》上发布了其团队使用羟氯喹治疗新冠病毒的研究成果。

该研究观察了36例新冠肺炎患者，其中6例无症状，22例有上呼吸道感染症状，8例有下呼吸道感染症状。

36例患者中，20人接受每天600mg的羟氯喹治疗，另外16人来自另一个临床现场，作为对照，未接受羟氯喹治疗。观察指标是病毒载量检测，观察时间为6天。

研究结果显示，接受羟氯喹和阿奇霉素联合治疗的患者100％病毒转阴；仅接受羟氯喹单药治疗的患者57.1％病毒转阴；未接受羟氯喹治疗的对照组患者仅12.5％转阴。并且与无症状的的患者相比，有症状患者的药物疗效更显著。

拉乌尔特研究团队建议，新冠肺炎患者使用羟氯喹和阿奇霉素可以治愈感染并遏制病毒的传播。

3、美国的研究

据技术创业网站3月28日报导，美国纽约一名家庭医生弗拉基米尔·泽伦科（Vladimir Zelenko），用羟氯喹、阿奇霉素和硫酸锌三药联合，共治愈了699名新冠肺炎患者，成功率达100%。泽伦科说，他看到病人的呼吸急促症状在治疗后4到6小时内就消失了，没有患者死亡，没有患者插管，只有4人住院。

专业人员不难发现，中、法、美三个临床研究，中国的研究设计最合理，只是样本量不大；法国的研究虽然有对照，但对照组设计的并不合理，而且样本量更小；美国的研究没有设立对照组，最不靠谱，而且100%更是不可信的。

包括法国科学家在内的许多科学家对法国拉乌尔特研究团队的研究结果提出质疑，他们认为该研究仅针对极少数的患者进行，24位病人身上所做的实验并不能回答所有的必须条件。由于样本量非常小，尚无足够的说服力，因此需要在更大的规模上进行验证，才具有科学说服力。

现在回到本文的话题，为什么针对羟氯喹的疗效白宫发生了史诗级争吵？

在白宫特别会议上，作为非医学专业出身的白宫高级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在谈到羟氯喹对新冠肺炎的治疗作用时表示，羟氯喹已经显示出“明显的治疗效果”。作为工作的一部分，纳瓦罗一直试图从世界各地采购羟氯喹并确保美国有足够的生产能力。

而作为医学专业人士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安东尼·福奇则认为，目前的研究结果尚未证实这种药物是否可以对抗新冠病毒。福奇和其他人都表示，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证明羟氯喹对新冠病毒的效果。

福奇随后还对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说：“这些研究结果实际上充其量只是暗示性的；有些情况表明可能有效，还有其他情况表明没有效。因此，就科学而言，我认为我们不能确切地说它可行。”

对福奇的不认可，纳瓦罗在会议上大发雷霆。许多人都试图让纳瓦罗坐下来，不要如此咄咄逼人，而副总统彭斯曾试图缓和激烈的讨论。有知情人士第二天回忆说：“在特别工作组会议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像昨天那样的激烈冲突，昨天是第一次。”

最终，两位主要人物同意，政府的公开立场应该是，使用该药的决定权在医生和病人之间。

其实，早在3月19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新闻简报会上表示，抗疟疾药物羟氯喹在治疗新冠肺炎方面显示出“非常令人鼓舞的早期效果”，可能很快能在有处方的前提下应用于治疗新冠肺炎患者。

但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随后否认了该药物被批准用于治疗新冠病毒肺炎的说法。作为特朗普下属的FDA局长哈恩回应称：“羟氯喹被批准的领域限于治疗疟疾和关节炎。对新冠病毒肺炎的治疗，还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临床试验。”

哈恩还表示：“要给人希望，但不是错误的希望。”

在特朗普宣布羟氯喹用于新冠肺炎治疗的前期试验结果“非常鼓舞人心”后，尼日利亚部分地区出现抢购、囤积氯喹、羟氯喹风潮，其中有3人因过量服用氯喹而中毒入院。

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新闻3月24日报道，美国亚利桑那州一男子为防止感染新冠病毒，在服用与氯喹有相同活性成分的鱼缸清洁添加剂后死亡。

不过，3月28日，美国FDA还是发布了一份紧急授权（EUA），批准羟氯喹和氯喹用于治疗新冠肺炎住院患者。

但此举立刻遭到了多位前FDA官员的批评：这一举措破坏了FDA的科学权威性，因为它似乎不是对科学证据的回应，而是对特朗普和其他政治人物的热烈拥护。

俄亥俄州立大学哥伦布分校法学教授、前FDA副首席顾问帕特里夏·泽特勒（Patricia Zettler）批评说：我们认为，通过以最小的希望来尝试任何事情，我们不会失去什么想法，这是非常错误的。我们冒着失去了解真正有效和无效的机会风险。

不过，在当前疫情紧急而又没有研发出特效药物的情况下，美方允许国家战略储备局所获捐的硫酸羟氯喹和磷酸氯喹产品，由医生酌情分发给因患新冠肺炎而住院的患者，具有一定意义。

从白宫针对一个药物的疗效上发生史诗级争吵，我们不难发现，美国的疫情的确很严重，而且对新冠肺炎，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否则，不会为一个老药吵来吵去。

非医学专业人士包括美国总统都认为，治疗多少例有效就是有效。而医学专业人士则认为，是否有效，必须经过足够样本的随机对照研究，客观的、严格统一的疗效判定标准判断有效才是有效，而且有效率必须具有统计学意义。

从发生在美国的争吵，也就能理解了发生在中国关于某些药物是否有效、某些人是不是“神医”的争论。

美国的科学官员有时候也服从命令，但更多的是有自己的科学主见，即便面对总统也是如此。

美国的医疗官员并没有排除羟氯喹对新冠肺炎的疗效，但必需符合一定的程序才能认定有效，才能被批准。这如同一个凶杀案，即使凶手被现场抓获，但是否有罪也必须经过法院的判决才能认定。

美国人的规则意识相对比较强，尤其是专业人士，凡事讲程序。严格的规则和程序短期看似乎效率低下，但因为减少了低级的错误，避免了更多的弯路，长期看还是高效的，而且信誉更高。

FDA是美国的机构，没有权力管理美国之外的事情。但是，在全球医药界，FDA反对的事情大多不被认可，FDA认同的东西大多被认同，FDA推荐的药物大多受欢迎。这正是因为其良好的信誉形成的非权力影响力。

当然，因为FDA良好的信誉和权威，也给美国带来了巨大的隐性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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