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间世”看“权健”的崛起和崩塌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近日，观看了《人间世》第2季的医疗纪录片，纪录片“烟花”里那些骨肿瘤孩子的治疗过程触目惊心，即便做医疗20年，我依然难以释怀，而此时如火如荼的权健事件也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从“人间世”到“权健”我似乎看到了很多。

2018年12月25日，丁香医生、丁香园、偶尔治愈联合发布文章《百亿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快速引发大众热议。此后，“权健”百亿帝国在社会舆论和相关部门的调查下迅速倾覆，各大媒体对“权健”帝国兴起和覆灭的揭秘，一个个问号都入木三分：

权健帝国从崛起到崩塌到底谁该反思？我认为，最该反思的其实是“我们”——医疗人，所有的医疗从业者。作为真真正正的医疗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上当？因为医疗还不那么美好

网易科技报道中针对“权健”事件，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上当这样分析：病急乱投医的心理、科学精神和素养的缺失。那么为什么患者“乱投医”不去投真正的医生？为什么大众的“科学精神和素养”会缺失？我在“人间世”那些骨肿瘤小患者的经历中找到了答案。因为很多疾病真正的科学的治疗太痛苦，因为即便是这样痛苦依然希望渺茫。

这两段截图是丁香医生发布的《百亿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中提到的，而这种情景在“人间世”的那些骨肿瘤的小患者身上一样存在。

还记得《人间世》第2季“烟花”中骨肿瘤小患者王松茗在接受手术麻醉的时候恐惧地大喊：“什么杀人医疗方法？”

（图片来源于“人间世”纪录片）

在2018年10月，中美医疗集团承办的第四届华夏医学微创论坛上，美国SLS微创专家Maurice Kai Yin Chung在做学术报告中总结的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对于人类而言，疼痛甚至比死亡更可怕”。如今回味，更加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作为一个医疗创业者，同时也作为一个医疗工作者，我真的很遗憾，还有很多疾病不能够用“治愈”来结束对患者的最终审判；我很遗憾，还有很多治疗方法和过程是那样的可怕和痛苦；我很遗憾，即便是我们的医生专家不断地进行研究和努力，依然无法转圜患者绝望的境地。

图片来源：《人间世》纪录片

所以我知道，为什么四岁的白血病患儿周洋的父母会相信权健，为什么老百姓宁愿花钱买保健品也不愿意花钱好好治病？那是因为医疗还不那么美好。

美好的医疗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2019年1月1日，我在健康界发布了一篇给“我们”的2019年新年寄语，其实也是从业以来我对医疗的本质的思考以及未来医疗的期许。

如果：

患者医疗常识增强，积极治疗，多一些相信；

医者业务水平增强，不断创新，多一些努力；

医界资源整合增强，交流互通，多一些共享；

社会多方合作增强，互相扶持，多一些共担；

大众健康意识增强，健康生活，多一些圆满；

那么，医疗是不是就会越来越美好？这五个“多”描述的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状态，但是每一条都应该有一个反问：

患者医疗常识增强，积极治疗，多一些相信，怎么增强？

医者业务水平增强，不断创新，多一些努力，创新什么？

医界资源整合增强，交流互通，多一些共享，怎么共享？

社会多方合作增强，互相扶持，多一些共担，谁先承担？

大众健康意识增强，健康生活，多一些圆满，怎么健康生活？

这五个反问，每一个责任人首先就是“我们”，站在医疗领域专业居高点的“我们”。

首先，所谓隔行如隔山，在医学领域，医务工作者作为专业人士有责任有义务去为行外的患者提供帮助，无论是医疗服务还是传播健康理念，医务工作者首当其冲，责无旁贷。

对于疾病来说，防胜于治永远是第一真理。其实，从很多老百姓尤其是老年人购买保健品的初衷来看，其实他们也非常期望能够做到疾病的预防。只是对于科学真伪的分辨还不够！还有些人可能明明知道这些保健品没有用，却依然参与和购买，也许只是寻求一种心灵和感情的寄托。之所以找寄托，是因为没有“托”可寄！所以，如何防病？如何给予广大老百姓一个好的寄托，是“我们”需要思考并努力的方向。患者教育、大众健康教育是根本，虽然很多疾病的发病机制和原因尚不清楚，但是如果人们的生活习惯和方式健康了，健康意识提高了，定期体检，积极参与健康管理，那么就能做到很大一部分的防患于未然，即便是疾病发生，也是在可控的阶段。那么拥有专业知识的“我们”就是教育的执行者，教育什么？怎么教育？都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除了义诊、健康讲堂、体检服务，在当下互联网+的时代做健康管理、家庭医生、健康新媒体传播等等，每一个途径都需要专业的医疗人去把关。如何能够让那些伪医疗不钻空子，如何能让大众相信科学而不是伪科学，道阻且长！

其次，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总会有不可避免的疾病出现，退到预防的第二道关卡，就是如何能够让疾病被治愈，如何能够让治疗手段不那么痛苦！这两个命题一直是有理想有情怀的医者所持续为之努力的命题，所以人类才有了从巨创手术到微创手术的转变，才有了从微创到经自然腔道手术的进一步发展，才有了越来越多特效药品的研发。只不过医学是一门不确定的科学，疾病的发展始终是变化的，医学研究和创新永远会慢一步，有赖于越来越多的有理想有情怀的医务工作者继续努力和创新，去创新治疗理念、创新治疗技术，微创、无痛、器官保留，都是“我们”创新努力的方向。

第三，医生的努力和创新始终存在，但是目前医疗领域的主要矛盾还存在于不同地域、不同机构医疗资源和水平分布不平衡和发展不充分的现状与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医疗的需求之间。怎样解决这种不平衡，切入点还是“我们”。在《我的跨年333（3天3地3场马拉松）见人见智见己》的那篇分享里，我曾提到，医疗这份事业做起来就是一份责任，跑下去就是一场人性的马拉松，而且这场马拉松没有终点。所有做医疗的人如果把它当做一个事业而不是生意来做，摒弃行业之间的竞争，整合资源，交流共享，才是解决这个主要矛盾的有效途径。怎么共享？首先需要打破市场观念，升华执业情怀，“先富带动后富”，即技术水平较高者带动较低者，最终实现医疗的“共产主义”，让医者有价值，让患者受尊重！

最后，医疗事业是最美好的事业，也应该是全人类共同的事业。所以，大众健康事业是需要社会多方合作的一份事业，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互相扶持，共同承担。但是即便是共同承担，首先承担的一定是医务工作者，一定是“我们”。坚持医疗的本质，坚守创业的初心，去除商业气质，淡泊名利，专注人类健康共同体的构建，才能宁静致远，风清气正！社会也必然会在浩然正气之下给予扶持，给予共担！

反思到这里，深深觉得“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但是一条清晰的发展之路也尽在眼前，很庆幸地是，我们的中美人一直在做着这样的努力，也因为这样的努力，所以我们走过了30年，这30年的发展之路大概就在于所有中美人就是怀着这样一份美好的期许吧！

图片来源：《人间世》纪录片

其实所有患者也是怀着美好的期许的。在《人间世》的纪录片里，那些骨肿瘤的孩子们没有选择小周洋的路，即便是有的故事结局很悲伤，但有的故事结局很美好，这份美好就是每一个孩子所期望的，每一个家庭所期望的，也是每一个“我们”所期望的。

图片来源：《人间世》纪录片

即使未来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病房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在认真活过每一天！为着这样的生命的坚持和勇敢，为着不再有“小周洋”事件的发生，“我们”必须一直努力奔跑，不仅仅是追梦，还要让梦想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