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废除编制后医务人员就成“合同工”了吗？

据大河健康报2019年3月11日报道，3月7日，甘肃省卫健委发布《2019年全省卫生健康10项重点工作实施方案》，该方案明确提出，各级现代医院管理制度试点医院将依法全面推行聘用制度和岗位管理制度，实行合同管理，逐步实现同工同酬同待遇。

事实上，早在两年之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表示，将研究制定公立医院不再纳入编制管理后的人事管理衔接办法。这意味着业界内外有关人士关于对公立医院不再实行编制管理的建议得到国家主管部门的肯定。记得读到这则消息后，笔者还立即写了一篇题为《公立医院取消编制一举数得，更是公立医院福音！》的言论，对此举的正面意义给予了积极评价。

在此，笔者不想重复两年前就此说过的那些话，但对与此有关的另一种现象却觉得应该引起业内外的警惕——认为公立医院取消编制后，医生就进入“合同工”的行列了，“医生合同工时代来了”。

这种想法提法是不对的！

其一，“合同工”一词产生于计划经济时代，尽管在社会转型期仍在使用，但这一名词具有特定的时代烙印和含义，在现在医院去编制改革的这一语境下，不宜继续使用。

在计划经济时代，包括医院在内的许多企事业单位一院或一厂“三制”的情况相当普遍，即职工被分为三等：正式工、合同工与临时工。对于“正式工”来说，“合同工”不仅无法享受到与前者同等的劳动报酬和各种福利待遇，甚至在身份乃至人格尊严上也矮了一大截子。当前公立医院取消编制，这是一种与计划经济时代完全不同的用人制度，随着编制的逐步取消和聘任制的逐步实施，连“正式工”这个称谓也不存在了，怎么能把根据聘任制要求纳入合同制管理的员工称为“合同工”？连旧制度的整个桌子都掀翻了，还有必要端出一个或者几个原来的盘子，放到新的桌面上吗？

其二，将根据聘任制进入医院工作的员工使用“合同工”的称谓，那就混淆了双方关系的本质，会给医务人员造成非常负面的心理暗示。

在计划经济时代，对于事业单位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员，在社会认知和评价中占主流地位的是：“正式工”端的是“铁饭碗”；“合同工”端的“瓷饭碗”；至于那些连合同也没签，用之则来不用则辞的“临时工”，端的就是“泥饭碗”了。而这种不同身份所造成的物质待遇和身份尊卑的区别，不仅在当事人心中打下难以抹去的烙印，甚至也已经进入社会记忆。时至今日，把公立医院在人事制度改革中取消编制、实行聘任制和将医务人员变成“合同工”之间划等号，不仅从根本上扭曲了事情的本质，更对医务人员心理上造成极负面的心理暗示，而这种心理暗示只能造成负面情绪的积累，且进而成为深化改革的精神阻力。

其三，在医院逐步取消编制和实行聘任制的的语境下继续使用“合同工”一词，会在无意中分散社会注意力，消解这一改革的重大意义。

还医务人员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是破除医生自由执业道路上最后一公里之障碍的重大举措。且只有医生成为真正的自由职业者，才能真正找到实现其自身价值和职业尊严的康庄大道，因此当正面肯定和宣传这一举措的重大意义。聘任制背景下实行合同管理是完全对的，但此“合同”并非彼“合同”，必须给出清晰的区分！而在这里对“合同工”一词的借用，则无法排除其误导公众、分散其注意力的负面作用，而不论使用这一名词者有心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