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年直谏医改:三医统建、三保合一 建立卫生基本法

2017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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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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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公平如何解决?只有不断提高对老百姓的待遇。我国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卫生公平明显好转。

2017年又是一个医改的政策大年。医疗、医药和医保三大模块都面临重大变革。零加成、两票制、分级诊疗正式在全国推行;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DRG)的收付费制度正式在三个市级单位启动试点;CFDA正式成为ICH (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Harmonization,人用药品注册技术规定国际协调会议)成员国。

6月10日,曾参与三版“健康中国”文件起草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巴德年出席了由《健康报》社主办、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承办,贝壳社和易瑞基因支持的“第四届大型公立医院发展高峰论坛暨‘健康中国’杭州峰会”,从学者的角度,在顶层设计层面直谏医改。贝壳社作为全程媒体支持,将巴德年院士的发言整理于下:

中国有望实现“健康中国2030”目标

2000年,WHO公布了中国的健康状况。用一个指标说明,当时儿童5岁以下婴幼儿死亡率好于柬埔寨、印度和印度尼西亚,但是我们不如马来西亚,不如古巴,更不如很多先进国家。在这个公告中,我国健康水平排在188位,卫生水平排在114位。但那时候中国的国民经济已经翻了两番,卫生水平却如此低下。我认为是卫生政策不对,中国之所以能够翻两番,说明中国当时改革开放经济政策是对的,而卫生状态成为改革发展过程中一只短腿,是因为卫生政策不对。

1980年,政府的投入在卫生总支出的比例是36.24%,个人投入的占比是21.19%;到2004年,政府投入占比降到17.04%,而百姓支出占比上升到58.98%。老百姓看病的支出,越来越高。政府投入越来越低。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怎么能够满意?当然,新医改以后情况明显好转,政府投入和老百姓的投入基本持于平等状态。但是,好在政府投入在逐年增加,个人支出处于基本平衡。但到2012年,老百姓的投入仍然占到34.4%,这个数据仍然不够令人满意。

卫生公平如何解决?只有不断提高对老百姓的待遇。我国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卫生公平明显好转。

鉴于这个情况,我从2007年就参与“健康中国2020”的起草,到健康中国“十三五”,直到“健康中国2030”,一共三个版本。我对这些版本的实现充满信心。

健康中国2030有几个主要指标,即:

平均期望寿命,2020年达到77岁,2030年达到79岁;

婴幼儿死亡率,2020年降到9.5%,2030年降到6.0%;

孕产妇死亡率,2020年降到18/100,000,2030年降到12/100,000

2020年以前 中国应该做到三保合一

2015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宣布:中国的经济发展进入了经济新常态。所谓经济新常态,不单指发展速度要趋于平缓,更重要的是,中国的国民经济发展要追求绿色发展—— 不能再以牺牲环境,牺牲资源,特别是损害劳动者健康为代价发展经济。要绿色发展,在保护劳动力,增强国民健康的情况下发展经济,并且要保持经济发展有一个比较好的发展速度。这几年下来,证明中央的方针和时机是好的,从卫生角度,是要解决卫生公平、卫生可及,最后达到人人享有卫生保健。

从新农合和大病统筹两个维度看,卫生公平已经有了很大改善。

我国在2002年以前,政府没有给农民看病花一分钱,当然建卫生院的投入是需要的;2002年,中央政府每年给每个参加新农合的人10块钱;到2016年已经达到480元,增长了48倍,估计到2020年可能突破600元,这是了不起的进步。现在大病统筹也大大地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所以,从卫生公平的角度,我国取得的进步了不起。

《柳叶刀》(The Lancet)在今年5月18号发布的数据显示,历经15年,中国医疗质量水平从世界第144位上升到61位。在卫生投入占整个国民经济总产值的排名还在117位的情况下,卫生质量提高到第61位,这不是医改的成功,而是整个医疗卫生战线和整个医学科学发展的总成果,而卫生改革还在路上。至于医改,引用孙中山先生曾经说的话:医改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从医改和健康中国建设的角度,当前有几个问题必须解决。

第一,医保还是分三种状况:一、公费医疗;二、新农合;三、社会保障。

在2020年以前,应该并且能够做到三保合一,全国一卡通。

最重要的要把国民健康做为国民第一素质,确保国民健康是各级政府的重要职责。不管什么政府,不把国民健康作为政府的重要职责,这个政府就应该被追责。

整个医学发展过程中,必须重视基层建设,重视全科医疗。

三医统建建立卫生基本法

对“十三五”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从学者角度提这几点意见:

第一, 统一与强化卫生事业和人民健康的统一领导。 “卫计委”这个名称,首先,不好听,其次,中国人很忌讳这个名字。“人建委”比叫卫计委好多了,或者叫“人口与卫生部”,也比叫“卫计委”好很多。

第二, 权威性不够,习主席在健康中国建设的时候提到一句话,叫医疗、医保、医药三医联动,而这三医由三个部门分管——医疗由卫生部管,医保由人事部管,医药由国家药品总局管,三家管联动起来很困难,所以要把这些统建起来。

第三, 教育和其他行业都有基本法,但是卫生没有。所以我们建议政府、人大立刻组织,并且很快要建立一个《中国人民健康保证法》,争取这个问题有所突破。我们是卫生战线的最重要的战士,我们依法行医,不管哪个层面,都为中国人民的健康依法行事。

基本医疗免费是医改迟早涉及的问题

著名的医学机构,特别是公立大医院,应该是国家医学学术水平的代表,应该是公共服务的样板,应该是优秀人才杰出人才的摇篮,应该是国家卫生政策方案规划等的咨询处和思想库。

最早的思想是出自大医院,政策、规划、职能并不是只能是政府做,大医院应该成为为国家提供咨询、提供思想的机构。

另外,大医院还应该是完成国家任务的得心应手的主力军,特别是公立医院,一旦国家需要,比如战争、灾害等发生,需要最先跑出来。公立大医院应该是国际交往和走向世界的先头部队。

关于公立医院改革——中国公立医院要实现面向公众体现公平、公开,让医院挣钱来发展公立医院恐怕永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公立医院还要面向国家任务。当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公立医院面向市场也是应该的,不过公立医院拿出多少资源,拿出多少精力面向市场,这个确实值得研究。美国明尼苏达州的梅奥诊所用2%的资源创造了医院20%的收入。如何做到的?该院住院的有阿联酋的酋长,用这些资源让创收很容易。所以,允许公立医院面向市场,但是不一定动用这么多资源,关键靠水平、智慧和服务,而不是动用过多资源,特别是不能用老百姓的资源来面向资产。

对于分级诊疗。不应该让老百姓找专家看病,因为老百姓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更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专家。医院应该给老百姓找专家。至少两科要做好——全科挂号和老年科挂号应该做到。希望患者到公立医院,不是来找专家,而是找邵逸夫医院、协和医院或者是看心血管医院等,这方面需要发挥医院的作用。

还有一个问题,医改中迟早都要涉及,中国要不要实行基本医疗免费?也就是说,中国是否要实现全民医疗保障,免费医疗?虽说中国有13亿人口,但是世界上一百来个国家都实现了基本医疗免费,中国为什么不行?学者们,特别是医院院长们,应该从现在着手考虑中国如何实现全民免费医疗,拿出一个预算,一个实行方案和时间表,我认为是可以的。中国不要实行一刀切,但首先应该在基层,在县医院以下实现全民诊疗免费,这个问题早晚会涉及。

中国的卫生事业和医学发展充满着希望和前景。我国GDP已经仅次于美国,排名世界第二;军事力量和国防安全也已经是世界第三;科技发展接近世界前10。这是中国的力量,也是中国的现实。更重要的是,中国的安定团结以及和平发展是中国国民健康的保证,中国人有能力解决吃饭的问题,也有能力解决民族健康的问题,一个强大国家,一个健康的民族,一定会屹立在世界的东方,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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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基本法,三保,医改,医院,政府,医疗,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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