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医疗公司“上市”价值新解

2015年，对民营医疗来说是“痛心”的一年，增量不增收、舆论风波不断、员工离职潮涌现，这一路走得好辛苦。春节前，云南一家民营妇产医院黄董事长在微信朋友圈里给我说，怀揣着自己浪漫的梦想，很想一举进军港股，待挂牌后以“上市公司”荣耀自居，不愁没有＄。显然，这只是黄董事长战术层面的考量，单就上市以股价增长的国际轰动效应而言，难以获得一定的品牌增值回报。曾考虑过公司旗下几家医院比较大的体量，在沪深上市，国内消费者心中不会有什么感觉。所以毅然决定经过近2年多时间的医疗资源整合，准备逆势在香港挂牌上市，或许目标消费者会知道这家医院是优势股，品牌号召能力也比较强。

其实，这位黄董事长在我印象中比较深的是，此人头面精致，衣饰讲究，接人待物也彬彬有礼，但是说话斟酌迟缓，给人感觉多少有点矜持和阴沉。也许是黄董事长压根没有意识到目前融资的预冷，怎么会让自己倍感沮丧的！ 因为港股市场上此前只有个别国内医疗股，如 2013年11月在香港上市，以托管模式为代表凤凰医疗，即通过托管多家公立医院和诊所并收取托管管理费。还有前不久新三板上市的淄博莲池医院、2015年7月在香港上市的和美医疗（香港资本市场少有的纯医疗股）。这些医疗版块是否预示着民营医疗的资本化热潮正在临近？而从当前的形势看，对于一家民营医院来讲，又有哪些路径可以触碰到资本市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新的问题正在逐渐成为整个行业思考的重点：出路在哪？

而我却只能淡淡地给黄董事长说：作为一家拟上市的民营妇产医院，或许有比他家医院更通畅的融资渠道，也有比他家医院更迫切的口碑需求。因为成就有多大，进步的阻力就有多大。在短期内，任何一家医院的治理能力都是恒定的，这往往就意味着“顾此失彼”，管得了这一块，就管不了那一块。从这个角度，某种程度上，业绩运营之难与医疗质量监管之严，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特别是在没有找到影响医院上市的原因之前，不会有太多业绩上升的表现。作为投资人又是管理者的黄董事长，如此执着於上市，而忽视医疗服务质量上不去，还真的不好过关。能否在努力提升医院内在价值作为公司市值管理的终极方式方面，具有思考角度的新颖和对医院文化的深刻认知，显然会在市场交易活跃期，可以大大减少因为时间带来的机会成本。

黄董事长如果能够理解当下正在发生的剧变，如何对时机的把握和对医疗市场的洞察力，上升到了思想家的高度的话，就会明白 如何有效地运用哲学概念赚钱！这是一种思想方法。比如，怎么设计期权计划？怎么配置原始股东的比例？怎么能不失去对医院命运的控制，同时又给一轮轮的投资者不断提供财务回报？这些都是投资者最开始应该注意的事情，所以一个好的计划书非常重要。

现在的计划书都是同质化严重、核心竞争力模糊、股权混乱。理念不能打动投资人，能打动投资人的是核心价值。其最基本的逻辑也是让投资者更能关注民营医疗的内在价值和成长空间，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会是各医疗板块制度不断完善的根本宗旨。投资是艺术，不是科学，没有一定标准，所以对投资人的要求是阅历。国家推动注册制，也是让上市变成市场化经营过程公开透明。

我个人的看法是：医疗市场不同于一般市场的特殊性，用传统经济学的话来说，实际上，在某一区间内，它是可以在任意一点上达到传统经济学中所说的“均衡”。 倘若上市交易额不活跃的话，如同“僵尸股”一般。“僵尸股”的存在并非市场不健康的表现，问题是怎么避免 “僵尸股”？投资者应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医疗自身的价值，而并非通过某一个板块的活跃性与否去判断医疗实际的未来，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找到价值洼地的标的。

否则，在历经艰辛挂牌以后，不仅融资路不畅，自尊心还颇受打击。这种经历好比踌躇满志的高三学生在历经磨难终究挤过高考独木桥，最终却发现大学毕业以后几乎无法找到工作一样的沮丧。沮丧到底是为了提高流动性还是想玩自营或者股权投资？也许是投资人对资本市场运作经验的不足，加上最近新闻媒体频繁披露在资本市场控制权丢失的鲜活案例，导致投资人会对挂牌融资过程的深切担忧和惶恐。

准确说，民营医疗集团公司倘若步子迈太大，或者市场规模飞转太快，都会产生明显的离心率。之所以黄董事长hold不住了，正是基于黄董事长旗下医院整合医疗资源用了近2年多时间，抑或并未如鱼得水，缘由就在于医院不过是走在以前医院走过的路上。显然，怎样真正在医院注重三个核心价值链的滚动发展上下功夫，就是怎么把医疗服务、业务产品供应链和营销这三个战略相互连在一起成为一个体系，互相配合才能够真正把医院业务做好。

首先，我觉得黄董事长医院运营与急于上市以促进股价增长这种反差更多的还是关键节点思考、抉择和执行方面的缺失。

其次，旗下各医院都被董事长管控多年，而且总经理对职业管理院长依赖程度日益增加，董事长更不可能轻易放权。所以，各医院所表现出来的运营管理权松动极有可能只是一种表象。 就算董事长在运营管理上给总经理移交权力，但总经理在实际操作中难免要经历慢慢转变的过程。

再者，随着股东投入的资金刺激措施逐渐发挥作用，如今医院运营似乎在稳定下来，越来越多的员工也认为医院运营模式已再次免于崩溃，正在逐渐回到一切照旧的状态。其实，这是对趋势的严重误判，因为已经破碎的玻璃不可能再拼回到一起。受到指责的应当是董事会监管不力，而非长期以来董事会一直主张的“无为而治”的错误要求。董事会应该支持“高瞻远瞩的投资刺激计划”，这将比各股东的“投入资金量化比例”措施更有效。

换句话说，医疗行业未必有钱就有更强的购买力，可有钱只是充分条件，识规矩、守秩序、重规则，并且对成熟医疗环境和文化，表示出足够的尊敬和谦虚态度，才可能将投资更好地转化成发展机会，才不至于让医疗行业被嘲弄为财大气粗、横行无忌的暴发户游戏。

所以，医院价值的排序被完全暴露在投资者面前。在此以引用两个比喻来形容即将发生的危机：其一，就像已经做成的鸡蛋饼不可能再重新变回到一个个尚未打碎和混在一起的生鸡蛋一样，如果股价不存在了，医院也不会继续存在下去；其二，不管上市的诞生是一个重大成就，还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就像未婚先孕的女子必须赶紧结婚一样，要接受木已成舟、覆水难收的现实，尽一切努力挽救股价。

就目前民营医疗公司上市价值来说，还没有哪家上市医院在可以惠及它的业务链条各个环节相关人员之前，先满足股东的需求。我想这就是很多医疗公司上市失败的原因。不是由于市场的考验，而是由于自身的挑战。这就意味着要在赢利与社会良知之间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