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服务需要“市场机制”而非“市场化”

春节前，卫计委行政主管部门都会对医疗机构有每年度医疗质量与安全的例行检查，昨天在来我所服务的医院检查期间，有机会与带队的医政科领导就医疗市场行业监管问题做了一些初步的切磋与交流。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卫生行政主管部门领导及其随从人员，均对医疗市场这个节点问题，存在有明显的认知误区，把市场化和民营医院混为一谈了，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很多人并没有认真研究过“市场化”到底应该如何运作。一些主张医疗市场化的文章除了鼓吹“市场化”的好处之外，并没有解释这个“医疗市场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说明为什么市场化就可以解决现在的医疗问题。甚至现在中国的医疗市场问题出现在哪里，都没有能仔细解释清楚的。

医疗服务能否市场化？

答案可能不会那么斩钉截铁。毕竟医疗服务不是普通的服务，内里蕴含着伦理与价值观。不少人会认知医院这么赚钱？为啥就不能做社会担当的事。在这里不得不说，“这么赚钱”的表述，其实是错误的。就患者在接受医疗的时和医生不是平等关系的话题来说， 在国家规定的医疗报酬之上，谁能提供更加优秀的医疗服务，前来就诊的病人就会更加多，医生和医院能得到的医疗报酬也就更加多，这不是什么市场化，只是多劳多得，能者多得的关系。通常患者对于医生给出的指示基本上没有选择的自由，这样的境况实行市场化合适吗？

所谓市场化是能凸显医院能力的效率，能因为供需博弈使得没有支付能力的需要，而不是需求被屏蔽了。而这种屏蔽作用在医疗服务上是不能被推而广之的，否则，就有违伦理与价值观。医疗服务是分层的，真正能够市场化且能产生正外部性的只有特需医疗服务。而基本医疗及公共卫生显然是不能市场化的。事实上，不知道那些主张应该实现医疗市场化的人，有无注意到中国现在的医疗市场极为市场化？即使在号称医疗市场化的美国，也不是有人想象的那样一个完全自由的市场，老年人和穷人的 Medicare 制度就不在那个市场内。而且市场化的医疗，也有种种的法规法律来限制。

“市场体制”的好处与缺点

鉴于中国是一个二元分化的市场，一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相当于是两个国家完全不同的市场。而医疗技术的发展是探索未知的事业，而这种模式内在具有的理性自负的特点，导致其后果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与“举国体制”相对应的，是政府不进行干预，而由市场决定医疗技术发展轨迹和机制的“市场体制”。这种体制的好处体现在对市场的敏感性和灵活性上。其缺点是，由于基础研究成果具有公益性的特征，市场调节难以发挥作用。

应该说，当前的世界主要国家中，没有一个国家是遵循完全的“举国体制”，也没有一个国家是百分之百的“市场体制”。美国更倾向于市场体制，而中国的医疗体制含有更多的“举国体制”的成分。值得注意的是，用“举国体制”的方法催生重大的技术创新并不能跟计划经济划等号。采用“举国体制”还是“市场体制”？显然与一个国家的制度选择与文化偏好有关。对于中国医疗行业而言，“市场体制”尚不成熟，还要有很长的路艰难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