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差价”之后 这些医院的高招值得学

新一轮医改的重要内涵是药品“零差价”，这项改革给全国医院带来挑战，医院需要调整收入结构，改善内部管理。新医改同时鼓励大医院——尤其是大学附属医院重点关注疑难重症，让科技创新给医院带来新的增长点。而这一切，都已经写入了国务院有关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文件当中。

9月22日，主题为“时局挑战与创新担当”的“中国大学附属医院交流与发展促进沙龙”（下称“沙龙”）在成都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十余位院长和众多医疗专家亲临沙龙，就“零差价”、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和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等重点热门话题进行了讨论。

“中国大学附属医院交流与发展促进沙龙”在成都举行

本次沙龙由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主办，健康界传媒和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下称“华西”）联合主办。沙龙同时得到了北京诺华制药有限公司的大力支持。

“腾笼换鸟 鸟太瘦小”：一把手院长越做越难

“零差价”改革在各地医院推行。与会院长普遍认为，“零差价”给大医院带来营收压力，填补“零差价”带来的缺口，让不少医院力不从心。虽然各家医院都在积极调整医疗服务价格，转变收入结构，但仍有医院“吃败仗”，导致管理质量、医护人员的工作积极性、甚至患者满意度有所下滑。

以较早推行“零差率”政策的江苏省为例，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第二医院副院长鲁晓杰认为，改革太早的最吃亏。国家政策希望通过调整医疗服务价格，补偿80%因取消药品加成而损失的收入。不过，江苏有的医院最初的补偿率仅为40%。

同样的问题，河南省也遇到了。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副院长苟建军表示，河南省8月31日凌晨普遍实行药品零差价，对应调整了4000多项医疗服务的价格。不过，调价虽然覆盖面广，但幅度却偏小。外科手术费调价有限，挂号费也始终维持在5元、10元的水平。这显然难以维持大医院的收支平衡。

医院收入下降，负面影响凸显。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四医院副院长张雷表示，医院利润下降之后，后续发展明显乏力，只能勉强维持。与此同时，医务人员的积极性随之下降，因为其劳动价值没有得到合理体现。另外，“零差率”政策改变药品收入结构，部分患者开不到适合的药，这拉低了患者满意度。张雷坦承，医院也很无奈。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四医院副院长张雷

为了保障医护人员积极性，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拿出“老底”，给员工发奖金。对此，该院副院长吕富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谈到价格调整，鲁晓杰感慨道：“腾笼换鸟，鸟太瘦小，对医院来说，确实很困难。总的来说，院长是越做越难，一把手院长更加难。今后是真正考验院长的时代。”

调整结构 开源节流：管理者迎接新挑战

面对“零差价”挑战，医院绝没有坐以待毙。正如浙江大学宁波医院院长阮列敏所说：“这只鸟会慢慢养大……取消药品加成，调整收入结构，是必然趋势。调整部分医疗服务的价格，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

在全国各地，各大医院遵循国家指示，结合自身情况，开源节流，提高效益，积极应对“零差价”带来的挑战。不少大学附属医院重点攻坚疑难重症，向住院床位要质量，提高收益，增加收入。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吕富荣表示，该院近几年来一直在调整收入结构，数次修订每个科室的疑难重症收治目录，鼓励医生“开大刀”。2015年，该院外科开始综合评定收治的疑难危重患者的比例，以及三、四级手术的比例。达到比例的，给予奖励；达不到比例的，要受到处罚。“近年来，疑难危重症的收治率有了明显的提升。”吕富荣说。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吕富荣

在河南，郑大一附院选择向住院业务要“效益”。 依照苟建军的说法，对住院患者，郑大一附院力图提高服务质量，缩短住院天数，降低患者住院费用的同时，也增加医院的收入。与之相似的，有江苏无锡二院的“全科一张床”的做法，即：把床位使用率维持在95%以上，同时提高每张床的床日费用，同时加上住院天数的管控，改善经济效益。

郑大一附院副院长苟建军

加强管理 提高效益：推行现代医院管理制度

“医院只有加强精细化、科学化管理，才能应对如今的困难局面。”吕富荣的这一表态与国家政策“撞个满怀”。《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于2017年7月正式发布，为我国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建设做出全面的政策指导。

《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医院可以自主分配薪酬，健全绩效考核制度。而此类政策，华西已经推行多年。

华西党委副书记李正赤

华西党委副书记李正赤介绍说，华西所以在全国率先推行医疗组长负责制，由组长负责对应医疗组的所有医疗工作——包括奖金分配。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0年前，华西就实现了医护的奖金分开。2009年，华西的外科引入RBRVS，内科则采用CMI分配绩效。李正赤表示，时至今日，“现在全国绝大部分医院——特别是现在国家卫计委新的医疗评估体系，已经按照这个模式来执行了”。

发展科研 促进转化：让科学技术造福患者

专注疑难重症能有效改善大医院的收入结构，体现医务工作者的劳动价值。而大学附属医院又拥有得天独厚的人才和技术优势，正可谓发展科学研究，促进成果转化的“东风”。

近年来，华西在转化领域成就斐然。华西在“中国最佳医院排行榜”的“科研学术”栏目中连续7年排名第一，并且在“中国医院科技影响力排行榜”上实现三连冠。在Nature Index 2017年的排名中，华西在中国医疗机构当中排名第一，全球排名第39。近5年来，华西转让创新药物43项，转让经费约为6亿元。此外，华西也广泛涉足器械开发、精准医学、人工智能等领域，均有不俗表现。

华西医院副院长龚启勇

不过，成就面前，华西副院长龚启勇仍然清楚地知道，临床转化与应用工作仍然存在问题。龚启勇表示，科研管理体制机制创新有待进一步加强，临床转化亚久体系需进一步完善，另外，资源碎片化导致产学研聚合效应减弱，缺乏攻关的合力。

“医院收益要保障，地位要提升，学科要发展，但这些之间并不矛盾。”龚启勇说，为了找到激活科研的机制密码，我们可以向三个方向努力：1. 医院建立科研创新与成果转化的新机制，2. 通过以产学研协同创新模式提升学科建设，3. 通过科研与创新成果转化实现医院经济管理的增量。

明确职责 强化指导：政府还有工作要做

无论是“零差价”，还是转化研究，其重点都在医院。但是，医改的胜利不能全靠医院，还有赖政府的支持和指导。《指导意见》就对政府和医院的角色做了界定，指出政府作为出资人，履行举办监督职责，公立医院作为事业单位，拥有自主运营管理权限；明确要求“坚持政事分开、管办分开”。

浙江大学宁波医院院长阮列敏

不过，阮列敏直言：“目前还分不开……这还需要政府的职责更明确，指导性更强……医院成立法人治理结构是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一大核心。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一点很难实现。”很多院长并没有自主权，编制由人事局管理，而不是卫计委管。“我们三甲医院最基本的人还招不到，这个就麻烦了。”阮列敏说。

数十位院长及专家和医疗业内人士亲临“中国大学附属医院交流与发展促进沙龙”

我国新医改已经进入第八个年头，以大学附属医院为代表的大型公立医院是医改的主力军。当前，举国实践“零差价”，国务院力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而技术创新与转化研究又是常聊常新的关键议题。在“中国大学附属医院交流与发展促进沙龙”上，来自全国各地的院长畅谈新医改，共话机遇，迎接挑战。他们是新医改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