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外科实习生第一次值夜班的悲催经历

医院，通常都是一个很宽阔的地方。地区综合医院通常占地面积很大，建筑也很高，并且到处都是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但是，相比之下，大型教学医院则更上一个量级——像3D迷宫般延伸数英里的走廊，恣意排列的病房、诊所和阶梯式手术室。即便是在这里工作一个月，你很可能也不了解它的地理。

2012年8 月，我在一家城市医院第一次值夜班。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一名骨科医生，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希望能尽量离手术室远一点，所以选择做一名家庭医生。当时，我在这家医院轮岗——这是做一名家庭医生的必经之路。

这些轮岗被贴上“重要的学习机会”的标签，意思是“外科实习生在手术室时，要确保该病房的患者安然无恙。”在排班的时候我抽中了第一个，表格中的“夜班”两个字比其他的字体都要大。更糟糕的是，从早上9点到下午4点，我还有一个漫长的入门培训，这就意味着在一个12个小时的夜班之前我只有4个小时可以休息。我及时预订了一间值班室，准备在工作之前睡一两个小时。

下午4点，我朝值班室走去。它位于地下室，看起来像是后工业时代的迷宫一样，需要40分钟才能找到。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了，没想到接下来的3个小时却是盯着天花板上的黄色斑点度过的。

到了7:40，我朝换班室走去，在那里见到了值白班的高级住院医师。他开心地告诉我，现在“只有”五位病情严重的患者需要特殊照看，边说边把三个无线呼叫机塞进我手里。

高级住院医师走了，我第一次漫长的、混乱的、恐慌的骨科夜班也开始了。

实际上，我只需要负责5个病房和儿科病房。但是实际工作要比听起来难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医院建筑太奇葩：16号病房在18号病房和32号病房之间，33号病房却在另一栋楼里，大概设计者认为这样的安排堪称“完美”吧。

还有技术上的问题。比如，一位脆弱的老妇人需要输液，大家可能都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直接开药就行。但是要开药就得登录电脑，需要知道登录密码，可我的密码却不管用。这意味着我需要拨打技术应急电话，索要一个账号。而登录之后，需要查询这位患者最近的血液情况来决定给哪种液体，这时候需要NHS智能卡，可是这个卡一插入，电脑就瘫痪了。重启之后，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开药。

当时的药品图表都是电子版的，你可以在医院的任何地方登陆查看。这看起来还挺方便的，但实际上，你什么也干不了，因为医院的某个地方有人登陆了药品图表却忘了退出。这时你需要找到一名护士帮忙解锁电子药品图表，如果技术部没有一直打扰他们的话他们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夜班还在继续，渐渐地，我也开始上手了。我在急诊室接收了一位患者，把另外一位送回家。早上7点，专科住院主任来检查时，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很好！”他说，“在开x-ray会议之前，我们先看一下昨夜患者记录。”听完，我只能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昨夜患者记录，”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多了担忧。我面无表情的脸回答了他——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天哪，”他解释道，急诊室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关于昨晚送回家的患者的记录。“你得去把那个盒子拿来，我们早上的会上要把所有的x-ray看一遍，所有的会诊医生都会出席。”

接下来的30分钟我完全懵了：走不完的台阶和走廊，好心人却总给我指错路，每过几分钟呼叫机就响一次，是专科住院医师问我：你到底去哪了？

终于在急诊部找对了地方，接待员却用了漫长的3分钟来吹捧她新换的手机套餐。最后，握着那传说中的盒子，我跑过一个个台阶，踉踉跄跄进入会场。五个会诊医生都冷冰冰地看着我。我递上盒子后便赶紧躲到一个角落里，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会议结束，我终于又回到了充满阳光的真实世界。抛开医院的阴郁开车回家，一头扎进床里，做好准备再来一次。

原文来源：The Guardian

原文标题：My first nightshift in a teaching hospital was a nightm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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