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故事】医生巧施妙手 “死刑”少女获新生

北京的初春，乍暖还寒，伴着皎洁的月光，我在朝阳路上驱车疾驰。今天我约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共进晚餐，想看看现在的她是否健康？是否快乐？

罕见纵隔巨大纤维瘤像章鱼一样包绕着女孩心脏的大血管，生命剩下三个月

她叫吴梦雪，芳龄25岁，北京女孩儿，从英国读完硕士研究生回来进入银行工作，正是风华正茂且踌躇满志的时候，去年单位的一次例行体检，让她所有的幸福与梦想戛然而止。

当医生看到她的CT片子时，顿时惊呆了，这是一个小西瓜般大的罕见纵隔巨大纤维瘤，更可怕的是这个肿瘤就像一条章鱼一样包绕着进出心脏的几条人体最大的血管……一旦遇到损伤就会发生喷射状大出血，她体内中可供流动的血液大约是三千毫升，不超过10秒钟，血就会流光。所以专家意见是“手术风险太大，我们无能为力……”

妈妈急了:“难道只能等死了吗？她还能活多久？”“最多三个月。”

妈妈开始战栗了：“求求您，求您帮帮我们……她太年轻了……”

“……如果想延长一点生命，只能尝试放疗。”

但是，20次放疗后，肿瘤体积却增大了近一倍。

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妈妈去了基督教会，希望得到耶稣的拯救……再后来，绝望的她打算带着闺女去看看没有去过的国家和城市，让她在愉快的旅途中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天堂。

四个月的求医路，她们第一次从刘主任不确定的语气中听出了希望

还是不甘心呢，母女俩最后走进了北京胸科医院第六病区，见到了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刘志东主任。

看到女孩的片子，刘主任的眉头还是情不自禁皱了起来。但是不久，她们终于听到了改变命运的一句话：“风险的确很大，但不是完全没有手术机会，先住院检查吧！”四个月的求医路上，她们还是第一次从刘主任并不确定的语气中，听出了希望。

入院后，她被分到周世杰副主任的组里，我成了她的主管大夫。术前，我们把妈妈请到办公室，郑重地向妈妈交代病情：“这个手术，很可能会因为心脏大血管出血或其他重要器官损伤，导致死亡或残疾……”

妈妈的心颤抖了，她真的害怕手术成为和女儿生死的诀别，她犹豫着，不敢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办公室静得仿佛要凝固。刘志东主任说：“梦雪来到我们医院，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手术确实有很大的风险，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风险降到最低，请相信我们！”

妈妈终于签字了，她含着眼泪握住刘主任的手：“刘主任，我把女儿交给您了……”

“现在只有我们能救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

手术前一天，刘主任召集了包括胸外科、麻醉科、手术室、ICU在内的全院大会诊。最后，刘主任的一番话成为了我终生的座右铭：

“我们都知道这个手术难度非常大，我们也知道可以不必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每天去做一些普通的手术，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们仍然会受到社会的尊敬，孩子们还是会以我们为荣。”

“但是今天我们如何能面对这个年轻的生命？如何能面对我们的医生的良心？现在只有我们能救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去告诉她的母亲，告诉所有的患者，在他们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在他们最需要医生的时候，我们愿意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拯救他们的生命！”

片刻的安静之后，大家都被刘主任所感染，纷纷表示要全力以赴配合好刘主任的手术，赢得最后的胜利。

其实，刘主任十分清楚这个手术的巨大危险，那一根根被肿瘤包裹的动脉血管，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死神的魔爪！稍有闪失，生命之光即刻会熄灭。手术前，他反复地琢磨着手术的过程，一旦出现各种意外情况，需要当机立断地采取何种措施……

刘志东亮剑，就在今日手术室

我比往常提前半小时来到病房，我知道通常病人和家属在手术前都是很紧张不安的。无需多言，我只微笑着对梦雪说了一句话：“别紧张，今天的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她冲我点了点头。

从病房到手术室的路并不远，梦雪静静地躺在手术车上，一路上妈妈慈祥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楼道的灯光一道道闪过她的大眼睛，她好像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后来她对我说：“那段路，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到手术室门口了，妈妈忽然握紧了她的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无限深情地说：“孩子，别怕！妈妈，就在这里等你，等你病好了，咱们一起回家！”

随着刘志东主任迈着他坚定沉稳的步伐走进手术室，决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由于肿瘤体积巨大，此前还做过放疗和胸腔镜活检，所以该手术超乎想象的困难。术中探查发现肿瘤和心脏大血管、神经、肺、气管、食管等胸腔重要脏器都粘连紧密，而这些个个都是性命攸关的重要组织器官。

刘主任不愧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胸外科专家，虽然难度极大，但整个手术过程仿佛早已经成竹在胸了。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似乎没有了厚度，无论肿瘤和血管之间粘连得如何紧密，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在二者之间游离。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与生命密切联系的大血管在他的手术刀下一点一点和肿瘤分开……

不到两个小时，一个大小约为15×10×8cm的巨大纵隔肿瘤就被完整切除了下来，而且那些重要的组织器官也都得到了完好的保留。又一个奇迹诞生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复活！

看着这登峰造极的手术和刘主任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我们一起鼓掌。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刘主任在第一时间把成功的消息带给了梦雪的妈妈：“肿瘤已经完整地切除下来了，重要的大血管和神经都保护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多少次希望与绝望，这一刻都融化在了成功的欢乐中。妈妈紧握着刘主任的手喜极而泣……

梦雪在治疗过程中，经历了对医生由信任到失望甚至怀疑，最后又重回信任的复杂过程。从本质上说医患双方在战胜疾病的问题上利益根本一致，这就是相互信任的基础。作为一名医生，患者的生命永远应该是我们医学信仰的核心，正如希波克拉底誓言中所说：“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

顺便说一下，晚餐时，坐在我面前的梦雪，清秀的脸上挂着两个甜甜的酒窝，再也找不到曾经苦难的阴影。而梦雪所在的银行叫“民生”，不同的领域，同一个内涵，如此的贴切，真的……

此文章选自北京市卫生局、北京医药卫生文化协会联合编著的《急诊室的故事》（又名《生命的故事》）一书。

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