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体系去行政化这么难?延安历史有话说
【编者按】
十八届三中全会要求医院去行政化,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急、别吐槽!健康界带你看看延安抗日根据地的医疗服务体系历史,或许能明白一些原因了。
中国现今医疗服务体系与延安模式一脉相承。在延安的战时环境下,一切均以军事需要为中心。军事、民用医疗无法彻底厘清关系。
在这样的背景下,延安医疗领域市场竞争行为受到压制,慢慢趋向于行政化,计划经济模式也慢慢定型,并最终推广至全国公立医院。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陕甘宁边区成为中共中央的落脚点。陕甘宁边区地处西北内陆,经济社会发展落后,而且医疗卫生条件同样落后。边区每年死亡八、九万人,疾病死亡率为60%,其中妇女儿童为多,而且传染病发病率高,医疗卫生体系的建设不可忽视。
抗战爆发后,中共有意将陕甘宁边区建设成为模范抗日根据地,医疗卫生领域建设则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一直以来,中共已经聚集了一批为军队服务的医务人员。在教会医院受训的傅连暲,从教会医院院长转变为共产党员,甚至将个人财产和医院都捐献给中共,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抗战期间,南京国民政府陆续派遣一部分医疗人员来到延安。中共不仅开办医护学校培养人才,还大力吸纳同情中共的医务人员,充实根据地的医疗服务力量。而且,一些国际援华医务人员白求恩、马海德、柯棣华等,先后也来到了延安根据地。
此外,延安当时还建立了一些制药厂、药科学校,为整个根据地医疗体系建设提供周边支撑。
延安医疗服务体系格局
延安的医疗服务体系格局跟现在北京的情况差不多,类似于“八路大军齐聚”的局面。大量的医疗服务机构分属不同系统,协调成本较高。
1937年春,中共中央进驻延安后,延安的地位比较特殊:一方面它相当于中共控制区的“首都”,另一方面也是陕甘宁边区的首府。
在抗战大形势下,中共军队大部分开赴关中驻防,与边区中心隔离较远,军、政合用的医院慢慢开始分开。尽管医疗机构间不断分合、名称也多变,但是延安的医疗服务体系总体格局逐渐定型。主要包括以下几个体系:
首先,延安有直属中央的卫生系统,由中央卫生处领导,主要有延安中央医院、中央门诊部、学生疗养院等。
其次,延安有军委总卫生部领导的中央军委卫生系统,属于军队系统的医疗机构,主要包括原第一后方医院发展而成的第二兵站医院,第三、第四后方医院,八路军军医院(1939年改名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八路军门诊部、八路军制药厂、抗大卫生处及第一、第二医院,中国医科大学及附属医院,延安药科学校,八路军留守兵团卫生处及野战医院等。比如,曾在长沙护士学校学习的曾育生,1930年参加红军,在战争中学习医学知识,1937年出任八路军医院院长。
最后,延安还有陕甘宁边区政府卫生部门领导的边区政府卫生系统,主要有陕甘宁边区医院、边区门诊部、结核病疗养院、边区医专、干部休养所、卫生材料厂、荣军疗养院,以及保健药社、卫生合作社、国医研究会(中医)等。
毛泽东提出,要“提倡卫生,要使边区一千多个乡每乡设立一个小医务所。”这三个系统的医疗卫生机构,除了各自侧重本系统的医疗卫生工作外,还要动员自己所属的医院和基层单位的卫生科室及卫生所,负责周边村庄、城镇的防疫以及医疗工作。
总体上来说,延安的医疗服务体系格局跟现在北京的情况差不多,类似于“八路大军齐聚”的局面。大量的医疗服务机构分属不同系统,协调成本较高,甚至不免有一些人事纠葛。而且,这一格局此后一直延续下来,几十年内一直没有打破。
中央医院与边区医院
当时延安最著名的两家医院是边区医院和中央医院,其中聚集了一些根据地的名医。
最初,延安军队系统除了设在拐峁村的干部休养连外,还有一间中央机关卫生所。卫生所的医生有傅连暲、马海德、周毅胜、张天兰、陈真仁、李长壁、李素珍、史群英、周琪玉等人。
这家卫生所于1936年在保安县(后称“志丹县”)组建,傅连暲任所长,黄祖炎任政治指导员,主要任务是承担高级领导的保健工作。1937年1月卫生所随中共中央迁来延安,规模不断扩大。
为了解决根据地医疗问题,中共筹建边区医院,委派傅连暲负责筹建。傅连暲在宝塔山开辟新址建院,挖窑洞作为病房。1937年7月初,医院落成,还在延安城内的教堂设立了医院门诊部。
1937年9月,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当年10月9日,边区政府任命傅连暲为边区医院院长,黄祖炎、夏耘任副院长,王群任政治委员,薛峰任政治指导员。欧阳竟、马荔等人曾出任医院院长。当时,医院归属中央组织部主管,几经调整,1939年最终归属边区民政厅主管。
1939年,边区医院扩建。《新中华报》报道说:“该院规模已较前扩充,全院工作人员百人以上,将收病人百余名。为使看护周到,附设护士训练班,训练大批护士,目前各机关学校调来数十人,即将上课。该院治疗共分内、外、产妇和小儿等四科,并设有化验室,除原有X光线外,更添置显微镜及其它化验仪器多种”。
1938年秋,延安遭日机轰炸,边区医院被迫迁往延安城外的安塞地区。
为了给中央机关和学校提供医疗保健工作,中共任命傅连暲组建中央总卫生处,并任处长。1939年4月,中共中央指示傅连彰、何穆筹建“中央干部医院”。
图为延安中央医院旧址
何穆1935年毕业于法国图卢兹大学,获得医学博士,是肺结核专家。1938年8月,他到达自己向往的延安,被安排到边区医院工作,担任肺科主任。边区医院搬迁后,他则继续留在延安参与创办“中央干部医院”。
1939年11月,医院落成,最终定名“中央医院”。院内医生,除了傅连彰和何穆,还有魏一斋、金茂岳、毕道文、刘允中、王慈吾等人。1940年底,何穆出任院长。在他的管理下,经过一年扩建,工作人员增加到350人,临床部门设置了内、外、妇、儿和传染等科,医技部门则有药剂、化验、X线等室,病床达180张,医护技术接近国内先进水平。
延安医疗体制的特点与影响
在延安的战时环境,一切以军事需要为中心,军事、民用医疗无法彻底厘清关系。在这样一种战时环境下,市场竞争行为是受到压制的。
延安的医疗体系深受当时战时环境的影响,与国统区医院很不一样,呈现出自己的特点。
首先,医院内部不仅存在院长、科室主任为代表的行政管理体系,还存在政治指导员、党委书记的党务管理体系。
由于当时党务管理很多还是由非医学专业人士负责,专门负责政治思想教育,有时不免影响医疗秩序。在延安整风运动中,政治运动风急火燎,中央医院90%的医护勤杂人员受到怀疑,外籍医生马海德都牵连其中。
延安的双重管理体系在1949年后,也推广到全国的公立医院中,一直延续至今。今天,甚至有一些民营医院都设置党务管理体系。
此外,延安医疗服务体系最主要的特点受战时体制影响。在国统区,医生本来是自由执业的身份,医生开办诊所甚至医院都很容易,药品定价和医疗服务定价具有较多自主性。但是,在延安的战时环境,一切以军事需要为中心,军事、民用医疗无法彻底厘清关系。在这样一种战时环境下,市场竞争行为是受到压制的。
由于经济紧张,药品和器械的保障供应更像是配给制;军队和行政管理人员的医疗费由政府拨款,近乎福利报销。而且,作为“革命队伍”的一员,医生讲究的是大公无私。自然,延安的医疗服务价格无法自由浮动,医生收入则依赖政府拨款,医生的自由执业身份慢慢在蜕变,变得越来越依赖医院和政府。
在延安时期,不仅医院如此,几乎所有科教文机构和产业部门都采取类似战时管理体制。尽管这时还没有“事业单位”和“编制”的说法,但其实已经跟后来的“事业单位体制”和“计划体制”相差不大。1949年,中共接管全国政权,同时也逐步接管全国的医院,延安体制被进一步推广到全国。
在接管中,延安医院的院长、科室主任顺理成章成为接管医院的主要管理者,有些还逐渐晋升为中央、地方卫生行政系统的官员。他们也就成为延安体制推广的实际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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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提到的傅连暲、曾育生、何穆、魏一斋、金茂岳等人都进入卫生行政体系。
傅连暲1949年以后历任中央卫生部副部长,中央军委总后勤卫生部第一副部长,中华医学会会长,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常务委员、中共第八届全国代表大会代表。
曾育生1954年出任第四军医大学党委书记兼校长,授予少将军衔。1960年,他又任云南省卫生厅党组书记兼厅长。
魏一斋1949年后,先后任山东大学医学院院长兼青岛市卫生局长、中央卫生部医学教育司副司长、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会副主任委员等职。
金茂岳1949年4月随中央进入北京。1952年4月,他出任中直二院和北京平安医院院长,1958年调任宁夏回族自治区卫生厅副厅长。1972年,他又回京出任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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