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观点】什么是“以人为本”？

[摘要]"以人为本"是一个被广泛使用的价值口号，常出现在政策、设计、教育、医疗、城市规划等多个领域。然而，真正理解它的内涵，不能仅停留在"关心人""便利人"或"满足人"这一层，而应深入探讨："人"究竟是什么？"本"究竟是哪里？真正的"以人为本"，是以人的进化适应机制为本。

一、以"人"为出发点，必须理解"人之为人"的本质

人不仅是生物体，更是演化中的社会性存在。人类在数百万年的进化历程中，形成了多层次的适应结构。

1)生理层面：对能量、温度、安全等基本生存条件的敏感；

2)心理层面：具有情绪调节、学习记忆与动机系统；

3)社会层面：通过语言、合作、文化与制度维持复杂群体生活；

4)文化层面：产生规范、价值与历史积累，实现代际传承。

因此，"以人为本"不是对人的欲望的盲从，而是对人类身心系统、社会性构造与文化适应性的深度尊重与支持。

二、以"本"为目标，必须回应"人之所需"的演化根源

真正的"本"，不是短期偏好，而是长期演化中稳定形成的适应需求。这可以借助进化心理学与社会生物学，归纳出人类普遍存在的"适应性需求"(表-1)。

表-1以人为本的内涵

因此，真正"以人为本"的制度，是能够持续优化这些适应性条件的社会系统，而不是短视的效率最大化、资源极限压榨或情感操控。

三、制度层面的"以人为本"：是演化适应的社会化表达

从公共政策到医疗照护，从教育系统到养老制度，真正"以人为本"的设计，不应只追求"表面的人性化"，而应深入考虑到诸多方面。

1)是否符合人的身心负荷与节奏（例如高强度学习或工作制度可能违背认知负荷规律）；

2)是否提供适应性安全（如社会保障是否真正解除生存焦虑）；

3)是否激发社会联结与意义感（如老年照护是否支持其社会参与与自我价值）；

4)是否尊重适应差异性（如不同能力、年龄、文化背景下的适配机制）。

在这一意义上，以人为本是一种适应优化工程，是社会与文化对人类进化智慧的制度回应。

四、技术层面的"以人为本"的规范性

4.1、原则定位：以进化适应为本的技术伦理框架

若以"人的进化适应机制为本"作为最高原则的"以人为本"理论基础，来规范AI和IT等技术的发展路径，就不应只关注"是否先进""是否效率高"，而应聚焦于技术是否增强了人类适应能力，是否尊重了人类进化形成的生理、认知与社会性结构以及文化层面等的诸多因素(表-2)，是否避免了适应性崩溃。

表-2以进化适应为本的技术伦理框架

4.2、三条核心规范性技术路线

1). "人本负荷控制"原则

人本负荷控制原则约束了，技术必须考虑人的"生理与认知负荷极限"（例如信息量、注意力持续力、睡眠周期等）；也规定了不得设计用于剥削本能性奖赏系统的产品（如通过短期快感形成技术依赖）；更是鼓励"节奏友好型"UI/UX设计，如沉静技术（Calm Tech）、深度模式。

2). "认知增强而非认知接管"原则

"认知增强而非认知接管"原则，规定了AI应作为人的思维伙伴而不是替代者；也强制透明可解释机制，技术不能成为"黑箱支配者"；同时避免决策自动化对人类责任意识与判断能力的侵蚀。

3). "社会关系促进"与"群体适应守护"原则

"社会关系促进"与"群体适应守护"原则，要求技术设计应增强真实的社交体验与合作能力，而非制造虚假联结或过滤泡；更要拒绝"算法部落化"（filter bubble、echo chamber）机制；同时强化代际桥梁、文化记忆与社会角色适应机制。

4.3、概括性原则

所有技术的终极价值，不在于超越人类，而在于支持人类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他人、未来与自我。因此，以人的进化适应机制为本的技术发展路径，应坚持以下四个关键词,即，适度性（Respect Human Load）和增强性（Enhance Human Agency）和连结性（Support Social Belonging）和可解释性（Ensure Transparent Alignment）。(表-2)表示了基于以人的进化适应机制为本的"以人为本"，在各技术领域的技术规范性提示。

表-3基于进化适应机制"以人为本"的各技术领域规范

五、"以人为本"是对进化智慧的延续与守护

所以"以人为本"，不仅是在说"让人活得更好"，更是在说，人们愿意承认人类的复杂性，尊重其身心演化之本，构筑一个既护持人之脆弱，又激发人之潜能的社会结构。在这个意义上，"以人为本"不只是伦理宣言，而是一个深具生物学根基、心理学逻辑与制度构造力的文明目标。

杨金宇 初稿(健康界): 2025.5.1

参考文献

[1] ChatG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