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故事 | 10年“抗癌马拉松”，医患携手将晚期肺癌转为慢

11月的大连，天空湛蓝，海风清冽。王叔站在无比熟悉的医院门口，抬头看了看耀眼的日光，再吸一大口海风，感觉还不错。65岁了，来到晚期癌症的第11个年头，还能呼吸着哪怕有些刺骨的冷空气，也是幸运的。谁能想到，无论是当年第一次就诊至今未换的医生，还是那颗曾经让他无比恐惧，至今还在体内未消失的肿瘤，都处成了 “老朋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张棋盘，医生和肿瘤在上面对弈了10年。最近一波治疗很有效，肿瘤暂时没新招了，他的身体又达到了稳定。未来还有多少个十年？他不去想，还是活在当下更重要。

肺癌，是长跑也是拉锯战

王叔的主治医生，是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张春霞主任。多年来主攻胸部肿瘤，让张春霞深感我国肺癌治疗在近20年间有了颠覆性变化，正在从“绝症”转为“慢性病”。

张春霞教授

“1994年我刚从医时，肿瘤治疗手段不多，以化疗和放疗为主。到晚期肺癌，生存期也就一年左右。”张春霞说。

随着科学的进展，医生面对肿瘤有了运筹帷幄的工具，不断延长着患者生命。张春霞医生有不少像王叔一样正在跑“抗癌马拉松”的晚期病人。不过，长期生存并非风平浪静，而是医患与肿瘤不停博弈，彼此拉锯的过程。

2013年，王叔第一次来医院挂张春霞的号，确诊了非小细胞肺癌，属于中央型肺鳞癌。肿块近4公分，侵及肺动脉，无法做根治手术。“当时用了铂类二联化疗和序贯放疗，肿瘤消退了。”张春霞说，一线化疗效果很好，患者一度达到CR（完全缓解）。然而狡猾如肿瘤，并未真正就范。

2017年5月，王叔又出现咳痰带血，肺癌复发了。张春霞又根据原方案稍作调整，把顺铂换为不良反应较小的卡铂。王叔坚持完成了第二次化疗，依然有效，但已没有像一线那么好。并且因为身体问题，王叔已不能再接受放疗。

2018年，肿瘤有明显进展。这时，张春霞考虑联合抗血管生成药物，控制肿瘤的生长。“他的肿瘤侵及血管，有些抗血管生成药是不能选的，容易引起大出血，所以我们选择了恩度（重组人血管内皮抑制素）。临床III和IV四期数据显示，序贯化疗联合恩度疗效还是很好的，并且安全。”这一方案暂时压制住了肿瘤的反扑，王叔病情又达到稳定。

2019年春节将至，王叔以为自己身体无碍，便在家高高兴兴过年，没去医院治疗。忽然他一夜醒来，嗓子全哑了，说不出话来。“三四个月没治疗，肿块进展最大长到九公分，对声带神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声嘶并且咳血严重。”张春霞为他更换化疗方案，联合介入治疗，止血后又联合免疫治疗，同时保留了能调整肿瘤微环境的抗血管生成药恩度。

在新的免疫治疗药物加持后，症状有明显改善。虽然王叔也遭遇了较为严重的免疫副作用。不过，经过与张春霞的全力配合处理不良反应，见招拆招，这一次王叔又挺过去了。到了2019年8月，王叔的病情再次稳定，肿瘤缩小到只有3-4公分，咳嗽等各种症状都减轻。现在，他不需要每个月都来医院，2-3个月做一次维持治疗即可。

肿瘤还在，并未消失，但他依然可以活得像个健康人。张春霞认为，对于晚期癌症患者来说，稳定是最重要的，即与癌症共存。

感恩生命，走向希望

十年的抗癌，让王叔练成了心理建设大师。嘴上说着“爱咋地咋地，活一天算一天！”一不小心就过了快4000天。做个感恩的病人，不去胡思乱想，有空到处遛弯，现在是他的日常。

除了感恩医生，王叔也非常感恩自己的家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女儿女婿十年来的悉心照顾，从未有一刻让他担心自己的身后。十年的治疗费用，对农村家庭是个沉重的经济负担，孩子们甚至为了给他治病，卖掉了一处房子。不过幸好，他撑过来了。

为他制定治疗方案时，医生也考虑到经济因素。五年前，当王叔使用抗血管生成药获益时，张春霞向他推荐了白求恩基金会与先声药业合作的公益赠药项目。患者使用恩度四周期后可终身免费赠药，直到治疗不能再获益。

“2018年到现在，我算了算，总共赠药了27次，我们很感激。” 王叔的女婿，一位高大沉默的东北汉子，其实心里非常敞亮：“癌症大家伙都知道是治不好的。当初我们都害怕，生命是不是到了极限？在张大夫的开导下，我们慢慢走出了阴影，第一步把肿瘤控制住，第二步慢慢缩小，然后维持着稳定。我父亲现在十年了，能有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生活态度，我们特别欣慰。张教授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恩度赠药的公司也为我们减轻了很大的经济负担！”

王叔与张春霞教授

“免疫治疗联合恩度加上化疗，其实就是相当于国外Impower150的三联模式。但我们用不了进口的药，就采用了国产的，更可及的药物。同样获得了很好的效果。恩度赠药对他的家庭是明显获益的，至今他还在领取赠药。”张春霞说，该慈善赠药项目2015年启动时，恩度还未进入医保，因此为王叔这样的低收入患者家庭服了一剂经济上的定心丸。恩度纳入医保后，其他患者医保报销后治疗成本也大幅降低，让普通家庭都可以承受。该赠药项目现已不开放新患者，但已经获益的患者可以持续领取。张春霞就有好几个病人还在享受长期赠药。该项目也见证了一大批肺癌患者从绝望走向希望，生命跨越得更远的过程。

“长期生存的患者固然很幸运，我也要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张春霞认为，局部晚期肺癌，往往是生存期的分水岭，除却医生实施科学的规范治疗，医患双方能够相互信任，携手共进，也非常重要。“这种关系像一种气场，讲究的是缘分。王叔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我走。我能完全掌握他的病情。他家人也特别配合，有什么不良反应，跟他讲要吃什么药做什么处理，都会很积极执行下去，不会拖。我们拧成一股绳，形成了合力。”

此外，张春霞会和每个患者加微信，随时关注和与他们沟通。虽然很累，下班后、节假日都随时要回复患者的微信，但这样就能及早发现问题。 

“大家不用谈癌色变，现在应该不是那个时代了。受益于很多科学家的工作，靶向治疗，免疫治疗……方法越来越多，晚期肺癌也已经能变成慢性病了。”张春霞说。

*如需了解更多有关疾病知识的信息，请咨询医学卫生专业人士

采写 | 李逸玲

视频 | 陈瑶

编辑 | 邢亚琳

审校 | 吴蝶 肖笑晨 刘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