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医者初心

周一早晨床头交接班的时候，来到23床，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一时惊讶，脱口而出：“康大爷，您又来了？”康大爷起身，年近八十的老人精神依然矍铄，见到我们有些兴奋，满脸笑意，拍着手，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又来了，我还活着。”说完哈哈大笑。

“您这次来，是因为什么？”我担心他又有病情变化，赶紧问他。“我是来拔管的，徐晶大夫要给我把气管套管拔掉，缝上这个瘘口。”“哦，是这样啊，那您爬爬楼梯，堵着套管活动活动，看有没有憋气的现象，晚上睡觉也感觉一下呼吸情况。”康大爷的儿子连忙说：“老爷子晚上睡觉可好了，比我睡得都香，爬楼也没事，一点也不憋气，徐大夫今天就给老爷子做手术缝上。”

回到护士站，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十年前，康大爷做了喉部分切除术，术后因呼吸憋气问题，一直无法拔除气管套管，辗转来到科室行气管造口肉芽切除术。前些年因为气管造口狭窄、呼吸困难等问题，多次住院治疗。每每住院，科里的老同事、尤其是值夜班的同事，只要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就赶紧起身，去把他迎回病房，问问哪里不舒服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时候值班护士在病房忙碌，他会反手用中指和食指的关节处，用力敲打护士站的台面，或者双手击掌发出声响，以此来召唤值班护士。而每次他的问题十有八九都是：“我喘不上气来了。”“我睡不着觉啦！”

这么多年，科室不少医生给他诊治过，包括上级医院的专家，都不敢尝试给他拔掉气管套管。如果封闭气管造口，会不会出现呼吸困难？我打电话给已在手术室的徐大夫：“晶，你知道康大爷的情况吗？可要评估好拔管指征啊！”“护士长，我听说了，也跟白老师评估了患者的情况，间接喉镜检查显示声门通畅。他都做完喉部分切除手术这么多年了，我觉得应该给他拔管了。”

手术很简单，很快就做完回到病房，我上前询问康大爷有没有憋气的情况，他兴奋不已，连连摆手：“不憋气，就是有点疼。”“太好了，不憋气，没有呼吸困难就好。”“没想到啊，我都快八十了，还能拔掉这个管子。你们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活着？”“您老身体这么好，还能再活二十年。”病房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是我们由衷的为康大爷感到高兴。

这件事情深深地触动了我，很多时候我们的医疗决定常受外界因素影响，年轻的徐晶大夫能做出这样的医疗决定，为康大爷争取到更好的医疗结局，不正是因为她能保持医者初心、专注治病本身吗？

医路艰难，愿你我历尽千帆，不染岁月风尘。行医多年，归来仍是少年。

供稿：咽喉头颈外科 徐会娟

编辑：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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