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市中医院
病理科 任雷
说是我的病理之路,显得我很自大,我从事病理专业工作不过短短几年而已。但也许是因为我天生敏感,心思细腻了些,竟也品尝出些许滋味来。
我最初以为我会是一名感染科的医生。可谁曾想,我竟然通过了我们医院病理科的招聘考试,这大概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我的研究生专业是传染病学。是的,如果我继续我的专业,这次新冠疫情,我应该是在前线的。但命运却安排了我在幕后,我的病理专业——一个在幕后默默付出的专业。
毕业时,与我一起答辩的是无锡五院的一个做肝脏病理的师兄。当他知道我选择了病理专业的时候,他与我讲述了病理的种种的好,告诉我该如何做一个病理医生。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他对我说取材很重要,取材好了,诊断才能准确。我当时傻傻地问他:「取材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不是手术室把肉肉切下来就行的吗?」
我开始干病理之前,对病理的印象都是来源于我的临床经验。我们送肝癌病人的腹水去找脱落细胞,病理科回报的几乎总是「未见恶性细胞」;发热病人淋巴结肿大,我们送淋巴结穿刺标本,报告一般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回来,上面是一大堆的描述,我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去问我的导师,他会说是炎症或者没什么意义。我就很奇怪:还说病理是什么金标准,可是做出来什么结果都没有。后来我自己干了病理,才发现病理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无锡四院规培了三年。我是专业型硕士,原本按照规定我只需要规培两年,但由于怀孕生孩子,我主动要求延期了一年。在这三年里,无锡四院的老师们倾囊相授,让我从一个病理小白逐渐了解病理,爱上病理。到了第三年,我通过了病理专业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考试和中级的职称考试。彼时,我信心满满甚至有些爆棚,这么难的考试我都通过了,以后还有什么能难倒我呢?
可现实很快就打脸了,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在无锡四院时我不需要单独签发报告,每次我写初诊报告,然后去对照老师的复诊意见,发现我的符合率还挺高的,我就沾沾自喜。但当我回到我们医院时,我要自己签字发报告了,我连宫颈的低级别上皮内瘤变我都发不出来。我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诊断啊,可我都做不好。我甚至觉得我是不适合学病理的。那段时间我特别焦虑。幸好,我遇到一个优秀的能相互协作的无私奉献的病理团队,他们并没有嫌弃我,手把手地教我,一张一张地带我看片子。主任从最基础的知识给我讲起,给我分析每张片子。有时候,我觉得主任都已经讲过了,但我还是不确定,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可是每次我鼓起勇气去问的时候,主任总会热心地给我讲解,我能感觉到她希望我能进步。我很感动。
慢慢地,在大家的帮助下我走过了这一段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艰难路程。
其实就如我接触到病理之前一样,我发现大家对病理并不了解,甚至有些临床医生都会误解。时常会有人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病理科的,他们通常认为是辅助检查小科室。我通常会笑笑,并不多做解释,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呗。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同事小姐姐一起,又被问到同样的问题,可是小姐姐却严肃地回答他:「我们都是临床执业医师,我们的诊断至关重要,临床的治疗方案常常根据我们的结果来定,我们经过很多年专业训练、阅片起码两三万张才有可能独立发报告。」那一刻,她说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芒,那充满自信、充满成就感的光芒。那是我不曾有过的。
我努力学看片子,我想独立发报告不过是想证明我不是无能的,我能胜任我的工作。我似乎从没有想过能从我的工作中获得成就感。
所以,大概是从那以后吧,我才真真正正地开始沉下心来。我这才发现病理是一条漫长的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是一条寂寞的、鲜有掌声和鲜花的路,可我们学病理的人心里却会开花。
写到这里,我的脑海里闪现出几句歌词: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
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再归来;
啊,拥起落落余晖任你采摘;
啊,留住刹那永远为你开。
能与病理结缘,我此生之幸。守着寂寞,看那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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