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不能追求“利润”但应追求“成本效益”

作者 | 秦永方

 “一家医院要有利润”，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来自台湾的钱庆文教授钱庆文教授《经营好医院》书籍的发行，在业绩引起了广泛的关注。，2006年在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管理医院学习《医院管理》期间，亲自聆听过钱庆文教授传道授业解惑。到底公立医院能不能追求以“利润”为目的，不追求“利润”追求什么，谈一下个人的看法。

1、认识“利润”涵义

利润有会计学的利润与经济利润，两者之间有不同，经济学利润有机会成本。会计利润的确认条件:利润反映的是收入减去费用，利得减去损失后的净额的概念。因此，利润的确认主要依赖于收入和费用以及利得和损失的确认，其金额的确定也主要取决于收入，费用，利得，损失金额的计量。没有机会成本之说。

利润还有资本主义利润和社会主义利润之说。资本主义利润，马克思主义理论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利润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或现象形态，它表现为商品价值超过成本价格的余额，资本是追求剩余价值为目的。社会主义的利润，中国现代政治经济学理论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利润是企业劳动者为社会创造的剩余产品的价值表现形式。社会主义利润与资本主义利润有本质的区别，它是劳动者为社会创造的价值，用于扩大社会主义再生产和改善人民的生活状况，是社会主义积累和社会消费基金的主要来源，也是衡量和评价企业经济活动的一个重要指标。

综述，利润是企业使用的概念，公立医院不是企业，中国的公立医院是社会主义不是资本主义体制的“公立”，需要先理清一下“意识形态”。

2、为何公立医院不能追求“利润”

从以上“利润”涵义的分析可以看出，利润分为经济利润和会计利润之分，有资本主义利润和社会主义利润之分，但主要是指企业。作为公立医院来说，为何“谈赚钱就非常敏感”，主要是中国国庆所决定，只要谁公开说公立医院就是为了赚钱，绝对会被淹没在人民群众唾液的“汪洋大海”之中，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因为公立医院“公益性”使然，理由有9。

一是国人的情感不允许公立医院追求利润。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政府大力举办公立医院，目的就是解决人民群众缺医少药的需求，极大低提高了国民的健康素质，人均寿命得到了较大的增长。随着全民医保制度建立，社会主义优越性也在逐步体现，如果把公立医院办成以追求利润为目的，国人的情感是不能接受的。目前社会各界对公立医院对收入驱动性倾向，是非常不满的。此时提出公立医院要追求“利润”，肯定不会被国人接受。

二是国家政策规定公立医院不能追求收入。新医改目的就是破处公立医院“趋利性”，回归公益性。一系列医改新政，都是限制和约束公立医院追求“利”，倒逼回归公立医院伦理“义”。中国是讲政治的，此时提出公立医院追求“利润”，肯定不合时宜，应该多了解和学习政策。

三是人民群众对公立医院追求钱深恶痛绝。不为良相便为名医，“白衣天使”是人民对医务工作者最神圣的尊重。随着公立医院改革走过的“漫长曲折”之路充分说明，不考虑民生，单一追求经济驱动，导致医疗关系失范，医患矛盾加剧。所以说，公立医院绝对不能倡导提出追求“利润”，更加容易引发医患关系紧张。

四是财政对公立医院财政投入目的限制追求收入。公立医院之所为“公立”，是政府举办的公益性实体，政府有责任和义务，通过财政补助支持公立医院“公益性”，保证公立医院经济的收支平衡，公立医院追求社会效益最大化，绝对不是追求“利润”为目的。

五是公立医院与私立医院不同。公立医院必须善尽社会义务为己任，以广大民众的健康福祉为最大的目标。与私立医院不同，可以追求“利润”最大化，因为资本需要回报，社会资本投资医疗不能善尽社会责任？必须有强大的公立医院做后盾，把全国人民健康医疗交给社会资本，我始终认为很难保证。

六是公立医院追求利润概念使用错误。公立医院财务制度和会计制度，都没有使用过“利润”名词，使用的“收支结余”，把企业的“利润”名词用到公立医院，是不妥当的，也是容易引起误解的关键。“利润”是允许资本投资回报的，“收支结余”是投资不获得回报的，例如财政、主办单位等对医院投资不获得回报的。

七是公立医院追逐“利润”医保是不能承受的。我国实行的是“低水平、广覆盖、保基本”的全面医疗保障制度，主张公立医院追求利润，因为医保控费改革还处在初级阶段，医保基金是不能承受的。  

八是公立医院追逐利润与医改新政相悖。鼓励公立医院追求“利润”，大医院虹吸效益越来越强，规模效益明显，为了追求单位“利润”最大化，合理的医疗服务体系很难建立，分级诊疗落实困难，与医改新政“强基层”政策相悖。

九是洋为中用要本土适用。国际上好的做法要吸纳，但是不能照抄照搬，必须结合经济基础、政治基础、民意民生等，选择消化吸收。例如美国的RBRVS制度，美国的医疗费用下降了吗？台湾的PF主诊医师费，在大陆三级医师负责制的框架下，还需要结合情况，因为医生同质化程度还不同。所以说，一切都需要结合当地实际情况“适用”。

3、公立医院不能追求“利润”但应追求“成本效益”

话说回来，公立医院绝对不能追求“利润”，但是不等于不考虑成本投入产出，公立医院跟应该追求“成本效益”为始终。

（1）追求“成本效益”可以提高医院竞争力。通过成本控制，降低成本耗费，提高收支结余水平，确保医院发展现金流支持，可以提高医院竞争力。成本降低1%相当于业务收入增长10%，通过成本的管控，实现不追求粗放增收的前提下“增效”的目的。

（2）追求“成本效益”适应医保支付制度改革本。药品、耗材零加成政策已经实施和正在实施，随着医疗保险支付制度由“项目后付费”转变为“按人头付费”、“按总额付费”、床日付费、“按病种付费”以及按DRG付费等，对医院追求收入增收驱动限制明显，医院收入来源从原来的四个渠道“药品差价、卫材差价、财政补助、医务性收入”，变成了两个渠道“财政补助、医务性收入”，医院在财政补助一定的条件下，在医保控制的前提下，必然推动医院更加关注成本管控，追求成本效益。

（3）追求“成本效益”作为绩效考核的重要依据。财政部门强化预算约束控制，确定医院财政补助标准，关注财政投入社会效益最大化，保证公立医院的“公益性”投资责任，加强对医院公益性责任绩效考核。

（4）追求“成本效益”是医院实施精细化管理的重要手段。医院作为一个独立经济题，需要充分考虑收入来源，更加需要关注成本支出，需要精打细算，确保医院正常运转。

（5）追求“成本效益”是政府制定医疗收费价格的重要依据。追求成本效益，通过医疗行业平均成本测算，为制定医疗服务价格提供参考依据，倒逼医院加强成本管控，努力在医疗收费价格一定的条件下，实现合理的收益。

总之，一句话，公立医院不能追求“利润”，利润是投资者可以回报，绝对不能“错用概念”，但是可以追求“成本效益”，强化成本管理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无论认可资金投入到公立医院都不允许获得“回报”，公立医院“公益性”使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