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轰油门又挂挡” 齐鲁医界展新姿

随着公元2018年的到来，系统“晾晒”各地医改成绩单的文章逐渐多了起来。这一现象极好——任何成功的改革，无外乎基层首创精神和正确的顶层设计的有机结合，如果各地的新鲜经验通过扩散效应而遍地开花，岂不值得庆贺？

以全国其他地方作为参照系统，笔者认为，山东在医疗领域通过“放大招”而凸显的突出亮点有二。

其一，在公立医疗机构大力推行法人治理结构。

作为医改的战略性举措之一，其“管办分开”的顶层设计如何落地？与管办合一或者在合一和分开之间实行“半分半合”、若即若离的状态相比，在公立医疗机构实行法人治理结构，无疑是经过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举。此举不仅为从根本上厘清政府和公立医院的关系提供了理想的切入点和发力点，还为解决公立医疗机构中医务人员在医改和工作中积极性难以发挥的问题提供了根本的解决之道，因而是在存量改革中具有战略意义的举措。但回顾这几年医改走过的路程我们可以看到，由于利益和认知等因素的作用，在目前的管理体制的某些方面明明越来越呈现出“负体制”特征，其制造问题的作用远远大于解决问题的作用的情况下，在管办分开的改革中，主张壕沟分二次越过甚至采用换汤不换药之障眼法的仍大有其人。目前公立医疗机构改革已然成为了整个医改的“牛鼻子”，成为了存量改革中根本无法绕过的坎儿，在这个问题上的任何犹豫，都会导致医务人员“改革疲劳症”的日益加剧——缺乏获得感，被折腾被改革被忽悠甚至被管制，假如这些问题在改革的名义下产生，医务人员的合法权益就难免不受到侵害，从而造成不断积累改革“负能量”的后果，对此问题的危害性，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就公立医院法人治理结构来说，目前的关键，则是着力防止有意无意地放大这一工作中的暂时性缺陷，比如以决策机制一时难以理顺和暂时性工作效率下降等问题为由头，从根本上否定这一改革的重大意义。要知道，着意放大改革中出现的问题，从而在倒脏水中连孩子一起倒掉，这是古往今来反对改革者的法宝之一且屡屡得逞，值得当今改革者镜鉴。

其二，将治理“医闹”纳入地方政府重要工作职责之中，对失职者进行严厉追责，更是山东省在净化医疗卫生工作环境中在全国率先实行的可圈可点之举。

从中共山东省委主要领导旗帜鲜明地表明不能“花钱买平安”，到对某医疗事件中的赔款坚决追回和对相关部门责任人进行严厉问责，再到对相关媒体在涉医报道中的错误行为进行快速和严肃处理，无一不释放出一个清晰的信号——从提升社会治理能力的角度来审视和对待和处理优化医疗环境问题！而这一大动作的背后，则无疑是对长期以来一直没有清除的错误维稳观的一次拨乱反正。可能有人认为此举没有跳出治标的窠臼，但同反腐败工作一样，强力和有效的治标，将会为治本创造条件和赢得宝贵时间。从根本上来说，医患矛盾是社会矛盾在医患关系中的一种折射，而医改严重滞后于其它领域的改革，则无疑极度地放大了这种矛盾，使其成为社会负面情绪的一个重要宣泄口——当医保的碎片化状态迟迟难以改善，当所谓的“公益性”诉求幻化为万众仰望的大饼却迟迟无法吃到嘴里之时，焉能不在某些人中产生由希望到失望甚至绝望的心路历程？而这一切，都为居心叵测之徒沆瀣一气、结成利益链条创造了条件。谈到医改滞后于其它领域的改革，目前还要尽力防止将对医改和对医务人员奉献进行进行捆绑的不正确认知——须知目前有些地方的医改，不仅已经异化为药改，甚至将医务人员作为改革的对象，这类所谓的改革与医务人员为医疗卫生事业做出的重大贡献之间，实在没有半毛钱关系！医生何辜？除了面对患者，还得为相关部门在医改中的缺失埋单？而有些专家对某些医改行为的负面评价，更不意味着否定医务人员的贡献，因此万万不可将二者混为一谈！否则岂不在重演指鹿为马的笑话？

如何推广山东上述经验？关键还是在于解放思想！

建设有中国特色的医疗卫生事业，即要超越自身经验，同时也要超越国际经验，这就要求我们在思想上持之以恒地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比如尽管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主要是在经济领域，但包括医疗卫生在内的社会领域，是不是同样需要遵循经济规律？比如在经济领域，市场化和私有化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我们认同这一观点的同时，是否需要做出符合这一逻辑起点的延伸——高度警惕有人对“市场化”进行污名化，并进而刻意模糊医改焦点？比如是否需百倍提防有人在政府主导和政府主管、政府主办甚至政府包办之间划等号？凡此种种，都需要通过解放思想来找到通往真知的途径。

另外从利益逻辑角度来看，医改在某些时候陷入暂时困境并不奇怪。因为无论是“做蛋糕”也好“分蛋糕”也好，都无不涉及利益格局的调整，因此既得利益代表者对改革进行阻挠和抵制，原本是是意料中事。但如何通过培育新的利益群体，特别是将本来是医改主力军的医务人员引入改革的受益者或曰新利益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中，从而让他们起到与阻碍改革的既得利益群体进行正面抗衡的作用，是从医改整体设计到路径选择都难以回避的重要课题。

总之，一个时期以来在个别地方“只轰油门不挂挡”和“雷声大雨点小”的状况令公众失望的情况下，山东医疗界在党和政府的强力主导下推出上述举措，一改顶层设计丰满、贯彻落实骨感之局面，的确令人心生感慨！着力发挥其扩散效应，岂非医改之福音，苍生之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