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疗行业现在存在的问题,来自于市场化吗?
我们认为,去行政化,建立与全球同步的医疗保险体系,是医改进入深水区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前不久,笔者看到了一篇名为《老何偶感:关于医改的方向选择》的文章。文章认为,世界上的医疗健康体系有两个类型,两个方向。一个是服务于全民健保的体系,以民生为目标,是社会主义的方向。第二个方向就是美国的模式,可以吸病人血,赚老百姓的钱。何新暗示,我国医改,学的是美国的模式,是市场化方向。他认为“设计这种仿美国模式改革的官员自身的健保和医疗服务并不在这个体系中。”
老何偶感,让我惊讶:中国医改正在走向市场化了吗?我国不少专家学者,甚至包括医疗健康行业内的人,都有这样的看法。他们认为,中国医疗行业出现的问题,都是“市场化”引起的,都在“吸病人血,赚老百姓的钱。”。
或许因为医疗行业太特殊了,公立医院门庭若市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觉得公立医院赚得盆满钵满。如果我告诉大家,大部分公立医院都在亏损,一定惊吓到大家难以置信。如果我告诉大家,我国医疗体系独一无二,无法融入到全球体系之中,大家也会愤愤不平。如果我告诉大家,我国医保支付体系,是计划经济的产物,是拍脑袋决定的,大家甚至会说我疯了。如果我告诉大家,我国的商业健康保险,因为没有医疗机构提供基本服务,是伪商业健康保险或“泛寿险”,大家会说我光眼说瞎话。
任何行业都需要知识积累,如同任正非说的基础研究,医疗行业也不例外。需要我们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时间,全心研究全球医疗保健体系,才能找到表象之下的事实真相。明明是事实,我们却看不到,这最令人忧虑。多年前,我就认为,认识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前提。为什么,在医疗行业“政治正确”和“技术唯上”的行政垄断环境中,专家学者甚至可以集体失声,真话都不敢讲吗?
医改十年,成绩有目共睹,但问题也不能违避。
一、全球医疗保健行业特点
尽管讨论我国医改模式时,基本上分为市场化的美国模式,全民医保的英国模式,其他如德国模式、新加坡模式等,并没有按照政治体制来划分。我们认为,全球医疗保障体系,无所谓方向好坏之分。
美国医疗模式,同样包括公共医疗保险和私人医疗保险。公共医疗保险包括老年和残障健康保险、医疗补助、儿童健康保险项目及其他保险。私人医疗保险由私营保险体系提供,如凯撒医疗保险,保险公司、医疗机构、医生和患者形成市场化的医疗保障体系,所有保险支付基本上参照公共医疗保险的DRGs模式。
英国全民医保模式,也常常被中国人诟病。全球所有的公共医疗模式,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基本上都是排队模式。英国医生调查显示,普通全科医生的预约等待时间平均超过两周。一个简单手术,常常需要排队一年之后才能等到的手术机会。
其实,无论是美国模式或英国模式,都是标准的国际通用医疗保险模式。保险本质就是风险管理,是杠杆,是风险对冲,和风险转移工具。医疗保险更是如此,用有限的金钱(保费)创造无限的生机(医疗费)。国际通用医疗保险模式,在不断发展中完善,形成相对合理医疗保险服务体系。国家在医疗行业监管、标准制定、支付模式确定等方面,发挥着无可代替的主导作用。
从医疗保险的角度来看,我国缺乏与国际接轨的医疗保险体系,除医疗技术与国际同步外,其服务模式、支付模式、管理模式等基本上由行政派生。在计划经济时代,形成了独一无二的中国式医疗服务体系。尽管新医改十年,国家投入近9万亿,并且实现了全民医保。遗憾的是,至今为止,我国仍然没有建立与国际接轨的医疗保障体系,包括保险公司、医疗机构、医生、患者各自独立,互不兼容。
中国行政化的医疗保障体系,非国际市场化的医疗保障体系。正因为如此,我国医疗行业巨大的投入浪费惊人,完全不是医改方向的问题,更不存在选边站的问题。
二、医学模式问题还是行政垄断
人们的医学观,也称之为医学模式,就是人们从总体上认识健康和疾病以及相互转化的哲学观点,包括健康观、疾病观、诊断观、治疗观等。医学模式的演变经历了神灵主义医学模式、自然哲学的医学模式、机械论的医学模式、生物医学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几个阶段。伴随着西方神学、哲学、科学思维发展路径诞生,与几千年中国农耕文明思维模式有着巨大差别,西医与中医,医学观存在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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