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S690亿美元收购Aetna：动荡下的自卫

12月3日，美国连锁药店巨头CVS Health宣布以690亿美元收购美国第三大保险公司Aetna，其目标是成为一站式医疗服务提供商，同时为消费者和企业服务。

分析者认为，这家有54年历史的药店巨头有两个主要目标：1. 使其9700家零售药店加速转型为配有健康诊所的医疗超市，提供预防保健服务、眼科、耳科和慢病远程医疗服务；2. 增强其药品管理的业务，为企业雇主和保险公司提供药品计划，以应对亚马逊的突然入侵。

不只是一家药店

CVS的年收入约1770亿美元，已经是药品零售行业最大的玩家，也自称是医疗服务的“前门”。目前，CVS在全美有1000家便利诊所，但其主要收入依然来自于Caremark中药品销售的部分。

“CVS宣称，它可以跟主要医疗服务提供者一较高下，” 医疗行业资讯公司Kaufman Hall的管理者Ken Kaufman说，“显然，他们并不满足于只做一家药店。”

Aetna2016年的收入为632亿美元，是全美排名第三的保险公司，有2200万用户。这家有164年历史的公司主要为企业雇主提供服务，现在更多地与政府合作，在很多个州为Medicare提供保险计划。合并之后，Aetna将在CVS内独立运营，其管理团队也不会变。CVS首席执行官Larry J. Merlo表示，“Aetna的分析能力和CVS服务的结合，我们将成为一个可以为个体提供医疗服务的平台。”

Kantar Retail分析师Kate Senzamici认为，此后，CVS很可能利用Aenta积累的大量用户健康需求和消费的数据，更好地为保险公司服务，并提供更多激励措施来改善健康。Kantar分析师Brian Owens说：CVS可能会出售更低价格的药品和保险，甚至开发自己的健康保险计划。

像丝芙兰一样的药店

此次并购也是CVS在重新思考其发展路径。

CVS此前宣布，计划将其80%的建筑面积用于出售健康和美容产品。Owens认为，在此基础上又引入保险业务，可帮助其药店进入新的健康领域。

Owens分析，未来CVS的药店会更像高端零售店Ulta Beauty和丝芙兰一样，用户可以向职员学习更多健康医疗知识。不同的是，在CVS，用户和职员关注的是如何管理心率、体重，而不是如何画好眼线。

“消费品公司进入医疗市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他们知道如何提供服务，如何吸引消费者，”Senzamici说，“这是保险公司和医疗机构等传统医疗企业所缺乏的。”这些美妆公司成功的关键因素是，其对消费者服务的深度，让消费者甘愿花费更多。这也是CVS所擅长的。

如果这起并购可以将消费者数据和健康保险信息结合起来，同时遵守《健康保险便捷性和隐私法案》，它会同时提升消费者忠诚度和营业额，帮助CVS达成一站式预防医疗服务的目标。

Owens说：“这可以让他们将药店当做一个市场平台，最终在更大范围影响消费者行为。”

动荡环境下的自卫

CVS和Aetna的合作看似是风波的源头，但医疗投资银行Leerink Partners分析师Ana Gupte认为，“二者联合其实是自卫性的，而非侵略性的。”

《平价医疗法案》和核心保险业务充满不确定性，而最近共和党政府又提议取消所有美国人都必须买保险的限制，让整个市场变得扑朔迷离。除了政策之外，像亚马逊这样的闯入者也让这一市场内的玩家感到忐忑不安。为进军药品市场，亚马逊下足了工夫，包括不惜高薪挖来很多高管。目前，亚马逊已在12个州获得药品经营许可，同时与电子病历供应商Cerner展开合作，通过分析临床数据，预测可行的治疗。

在医疗行业不断变化的环境下，各大机构纷纷跳出传统行业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希望他们能给自己打开一扇新的大门，或带来一批新的用户，甚至一些曾经的对手也开始联合起来。

一些保险公司开始效仿UnitedHealthcare Group。UnitedHealthcare的收入和客户都是Aenta的3倍，并且有很多子公司，不仅有自己的药品管理公司，今年年初还并购了一家连锁门诊手术中心——Reliant Medical。

不仅如此，享有盛誉的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和保险行业的初创企业Oscar Health合作，为俄亥俄州居民提供个人医保；Aetna此前也同北加州和弗吉尼亚州拥有医院和医生集团的大型医疗系统结成了新的合作伙伴。

Oliver Wyman的合伙人Tom Robinson称，“这是医疗行业继续整合的一个标志。通过这种整合，各机构之间可以更紧密合作，确保患者得到正确的药物和就近医生的救治，而非去急诊室。”

跨界合作的副作用

实际上，无论是医疗机构和保险公司的联合，还是药店和保险公司的联合，都让消费者和企业雇主心存疑虑。

患者们还担心，他们的医生不会指定价格昂贵的检测，以给自己的合作伙伴——医疗机构和保险公司省钱；医疗机构内部的药房利益管理者可能会将客户指引到特定的药品，因为其制造商会给予巨大的折扣，即使该药品比其他药品更贵或疗效更差。

Segal Consulting的高级副总裁Eward A. Kaplan表示，代表员工来购买保险的雇主也没那容易决定购买的药品或服务的价格。药品价格会变得更加不透明，而当保险公司和药商联合起来时，雇主得到的信息可能会更少。

不过，进行合资合作的医疗保健领域各方认为，这种强强联合有助于控本降费。Anthem保险公司近期宣布，计划开设专属的药品福利管理机构，并估计每年可节约40亿美元开支，其中绝大部分将以降药价的形式惠及病患。达成合作伙伴还将改变保险公司同医疗机构“一年内几乎只是谈判一次”的沟通联络缺乏的现状。

并购路漫漫

CVS和Aetna的并购才刚刚开始，后面的道路似乎并不容易。

首先是政府严格的监管。2017年初，Aetna计划以340亿美元收购另外一家大型保险公司Humana，由于监管问题，交易失败；此后，Anthem和Cigna两大保险公司之间的合并也被美国政府阻止。美国司法部对大型并购的监管越来越严格，这笔交易也不会是例外。

此外，这笔交易面临的另一大挑战就是如何雇佣更专业的员工。按照CVS的设想，其药店和便利诊所的职员不仅仅是一个售货员，而是具备更多知识的医疗专业人员。后续的招聘和培训都将是不小的挑战。与此同时，重新设计药店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最后，若并购最终通过司法部的严格监管，这种模式多久能影响消费者也是个未知数。就目前来说，还没有足够多的成功案例证明，消费者对药店提供的诊所服务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