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放“保姆型”院长？焦雅辉谏言院长职业化之路

“一流的院长必须既懂医疗，还懂经营管理。”国家卫计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在第二届中国医院能力建设与发展大会上，对院长职业化道路进行了清晰描述。

焦雅辉坦言，我国大部分院长属于专家型，未接受系统的职业化培训。但“保姆型”院长还需对医院管理做到事无巨细，有限的权力如何承担无限的责任？听焦雅辉来支招。

四句话认识院长职业化内涵

谈及院长职业化，焦雅辉认为，院长首先需要反思，自身知识体系是否能够满足院长职业化基本素质要求，是否已经掌握相应技能？“院长不仅需要具备医疗专业知识，还需具备工商管理、经济学、社会学、人文学等多学科知识。”焦雅辉在演讲中始终强调的一个基本点是，职业化的院长必须具备专业、冷静等基本素质，能够自如应对医院面临的各项挑战。

焦雅辉用四句话对院长职业化内涵进行了阐述。第一句话是以“人事相宜”为追求，优化职业资质。“院长聘用医务人员需要确定其是否具备相应资质。”焦雅辉强调，以往调研发现，很多医院医务人员没有相关资质。“这一情况多存在于大医院。”焦雅辉补充道，大医院门诊量大，医生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多会选择将住院医师、实习医生等尚未取得相应资质的人员放在关键岗位上。

第二句话是以“胜任愉快”为目标，保持职业体能。焦雅辉解释道，调查显示，大部分医生深受身体与心理双重压力。如果医院希望为患者提供满意的医疗服务，院长需要做的一件事是，为员工提供满意的工作环境。但院长往往会强调，其所掌握的人事权与资金分配权有限，短期内难以实现以上目标。

第三句话是以“创造绩效”为主导，开发职业意识。焦雅辉强调，对于院长而言，更应具备职业意识。借助相关指标对院长进行绩效考核，使其能够科学管理医院。

第四句话是以“适应市场”为基点，培养职业道德。焦雅辉认为，对于医疗行业而言，职业道德尤为珍贵。“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医德比医术更重要。”焦雅辉补充道，院长需要适应医疗市场与患者需求，还需适应政府与社会需求，更应树立职业道德。

五句话了解院长职业化必要性

院长为何更需职业化？焦雅辉认为，一个重要原因是医院作为复杂的系统，必须能够协调运转。在梅奥医学中心，通过建立数据庞大的信息中心，为患者提供预约诊疗服务，能够将整个医疗过程安排得非常顺畅。“平均住院日作为评价医院运营状况的关键指标，其术前住院日尤为重要。”焦雅辉强调，术前住院日长短取决于各个科室与医技科室之间是否能够做到协调安排，“理顺这一过程，院长可以向效率要效益。”

第二个原因是医院职工众多，医生与护士、临床科室与后勤部门等，需要分工合作。焦雅辉举例称，如果医生正在做手术，医院断电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就很可能使医院陷入舆论危机。”

第三个原因是医疗服务具有特殊性，必须保障质量与安全。与任何一个行业不同，从出生到死亡，医疗行业贯穿人们全生命周期。“医生一只脚站在医院，另一只脚站在法院。”焦雅辉强调，院长职业化能够保障医疗服务的安全性。

除了服务具有特殊性，医院服务对象具有特殊性。很多行业提供的都是锦上添花的服务，但医疗行业提供的是雪中送炭的服务。“患者作为弱势群体，医生一旦不小心，就会被扣上道德沦陷的帽子。”焦雅辉建议，医生不仅需要能够看病，还需具备“看人”的能力。

“医疗服务过程也具有特殊性。”焦雅辉表示，正因为医院服务于人类全生命周期，没有职业化的院长，医院就不能被管理好，整个医疗行业就会垮掉。

五句话教会院长走职业化之路

与国外不同，在我国，大部分院长是医而优则仕，属于专家型院长。“由此带来的结果是，院长会带动医院相关学科的发展，但由于欠缺系统的职业化培训，管理医院的能力不足。”焦雅辉补充道，我国院长大部分都是由组织任命，如果任期内推行某一项工程，任期结束，则无人继承。

“我国院长大多是‘保姆型’院长。”焦雅辉说，小到购买几块钱的医疗材料，大到购买几亿元的医疗设备；小到医务人员的工作状态，大到医院人事薪酬制度制定……事无巨细，院长都要考虑。

“院长职业化的根本是人事管理问题，推进院长职业化，需要出台更多人事政策。”焦雅辉认为，由于编制改革等人事政策缺位，院长的身份、背景亟需被明确，“岗位描述不明确，何谈院长职业化？”

焦雅辉认为，我国院长职业化难以推行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院长有任期要求，大多数院长不愿意丢掉本专业，因此无法将更多精力投入医院管理。“相关组织对院长进行任命，但院长任期满后，谁来为院长考虑职业规划？”

除此之外，焦雅辉呼吁，相关部门应该出台规定，对院长职责、职业规划发展、激励与约束举措等进行规定。

目前，我国医学院校本科教育没有设置专门的医院管理专业，院长来源处于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的状态。加之，医院运行机制与政府任命目标不匹配，“政府希望公立医院保持公益性，但医院正被迫走向市场。”焦雅辉解释道，以药品与设备采购为例，医院向企业采购时，发挥作用的是市场机制；医院向患者输出医疗服务时，发挥作用的却不是市场机制。

焦雅辉对院长的定位总结是“有限的权力，无限的责任”。调研发现，医院医疗质量安全、消防等红头文件，第一牵头人都是院长。院长事无巨细地管理医院，但到最后无法完美落实任何一项任务。焦雅辉认为，台湾长庚医院的行政院长与医疗院长并行运作模式值得借鉴。“但受限于编制，这一模式在大陆还很难推行。

“院长职业化前景不明朗，但必须坚持推行。“焦雅辉建议，第一个举措应该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对院方放权，同时进行监督。

第二个建议是对院长进行系统的职业化培训，院长既要懂专业，还需具备经营、管理等相应知识。

第三个建议是对院长激励与约束并重。

第四个建议是院长要瞄准先进技术，由内涵代替外延。“院长不能一味追求高精尖、大而全，要向效率要效益。”焦雅辉说。

第五个建议是调动员工积极性。“我去调研一家医院的时候，首先要看医院职工精神面貌。”焦雅辉强调，员工精神面貌能够透视院长管理成效。

第二届中国医院能力建设与发展大会由国家卫生计生委能力建设和继续教育中心主办，由延长医学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