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教授萧庆伦现身北大 挺三明 贬美国市场化

2017
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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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君 / 健康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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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两位教授——萧庆伦和叶志敏,相聚北京大学畅谈中国医改,两票制、医保支付方式改革等热点频频被提。

一个周末讲座,能让北京大学的一间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甚至还有十几位听者席地而坐,讲者和课题的吸引力可见一斑。

4月16日,北京大学迎来两位嘉宾——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经济学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国务院医改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萧庆伦,以及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卫生经济与政策教授、哈佛大学中国健康合作项目主任叶志敏,出席主题为“共话中国医改:国际视角与地方实践”的对话活动。该活动由北京大学中国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玲主持。

“中国医改最大的问题是多头管理,责任不清”“信息不对称,过度依赖市场,会形成不平等的医疗制度”“三明执政者有先见之明,当地医改让我很兴奋”……萧庆伦的讲话刚刚开场,就赢得持续掌声。

地方医改需铁腕“一把手”

“很多部门出台的政策相互矛盾,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利益。”萧庆伦说,由于一家公立医院接受多个部门的治理,包括卫生、发改、物价、财政、人保、民政、编办等16个部门,导致出现问题却无法问责。他认为,中国试图通过推行“三医联动”破除壁垒,但这涉及众多利益相关方,难免冲击原有部门的利益,可能会遇到阻挠改革的现象。

不久前,萧庆伦曾去福建省三明市调研,当地的铁腕改革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相信,如果没有当地“一把手”的坚持,三明医改无法撼动相关利益集团,也无法取得如今的成绩。

“两票制”是正确之举

多年来,国内公立医院一直自负盈亏,相互竞争,相对缺少合作。于是,让三级医院发挥引领作用,构建医疗联合体,被看做是带动基层提升水平的去路。这项牵涉几百万人切身利益的改革,在萧庆伦看来,实施起来绝非易事,因为改革打破了现有不同医疗机构之间的利益平衡。

萧庆伦曾经在调研中发现,中国医生薪酬体系使得医生创收动机强烈。由于历史原因,医生基本工资很低,造成大处方和大检查现象。过去几年,全国各地为了切断医生收入与药品使用、科室结余的直接挂钩关系,推出各种医改措施,但萧庆伦注意到,这样的举措将影响大部分医院的收入,特别是以外科为主的大牌医生,他们的利益将会严重受损。

在萧庆伦看来,中国还存在医疗卫生服务价格扭曲、药品耗材昂贵等问题。他坦言,22年前,自己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撰写报告并送达相关部门,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及时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萧庆伦承认,药品是特殊商品,中国推行“两票制”是正确之举,可以挤压药品流通过程中的水分,而且目前三明市的做法也仅仅挤出一半而已,未来还有提升空间。

在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方面,萧庆伦指出,推广DRGs会影响医疗机构的收入,因此,改革仍需从体制机制入手,而不是只动某一个方面的“奶酪”。

奥巴马医改只是绕着利益集团走

点评完中国医改,萧庆伦谈起奥巴马医改的经验和教训。

他认为,主要依赖市场调节使得美国成为医疗费用最高的国家,同时造成强大的利益团体。奥巴马为了获得利益相关者的支持,在法案内容上做了大量妥协,但改革只扩大了医疗保险人数,并没有触及美国医疗费用上涨的关键点。正因为如此,一个绕开利益集团而不是真正打破利益团体阻碍的医改方案,很难走得长远。

“美国的状况是,无论建立什么体制,长久都会形成利益团体。时间越久,利益团体越强大。中国强大的利益格局已经成型,将来如何打破格局,是否有地区‘一把手’愿意付出代价来改变现状,是需要思考的。”萧庆伦说。

对于业内“放开医疗服务市场”的呼声,萧庆伦指出,中国要在提供医疗服务上追求公平性,政府需要做主导。根据国际经验,“市场”起不到这个作用,因为“市场”追求的是效率,而不是公平。

构建鼓励医护人员提高服务质量的激励机制

多年来扎根中国的叶志敏,当天主要谈论医保支付方式改革的见解。

她首先用宁夏医保支付改革的案例,回应萧庆伦关于医改阻力的观点。她谈到,由于医改涉及多个行政管理部门,宁夏推动医保支付方式改革试点时,确实遇到不小的阻力。

叶志敏认为,中国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改革主要有两个核心,即公立医院改革和分级诊疗,而这两个任务的完成都离不开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我建议中国政府建立健全‘结余留用,合理超支分担’的激励约束机制,激励医疗机构提高服务效率和质量。

她还提到,“收支两条线”和按项目付费都让公立医院没有提高医疗服务质量的动力,因此,目前中国越来越多的公立医院在激励机制方面更重视控费和节约成本,相对忽视医疗质量。

“中国要把质量考核融入支付制度当中,从而撬动分级诊疗,利用这个激励机制来刺激基层,提高服务质量,优质医疗资源和患者才愿意下沉。”叶志敏建议,为了适应不同支付方式的特点,医保管理部门应完善考核办法,并将考核结果与基金支付方式挂钩,避免医疗机构为控制成本推诿病人。

左起:李玲、萧庆伦、叶志敏

李玲:北京医改有进步,需赶紧往前走

前不久的4月8日,北京启动医药分开改革,此事也成为三位教授讨论的焦点。李玲提到,取消挂号费并收取医事服务费是个进步,北京在从“以药养医”向“以医养医”过渡。

不过,她也指出,北京目前的举措仅改变了“以药养医院”,医生的诊疗行为暂未被触及,还需要进一步开展以病人健康为机制的改革,“北京有进步,也要赶紧往前走”。

当谈到中国各地医改是否出现样板,三位教授均肯定了三明医改路径。萧庆伦在讨论中提到,医改要成为一项优先改体制的改革,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认为,三明就是体制改革,有先进的观念和思路,这样的做法实属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本文根据与会专家发言整理,不代表健康界观点。

萧庆伦简介

萧庆伦系原国立中正大学校长萧蘧之子,著名经济学专家、中国卫生部卫生政策与管理研究专家委员会外籍顾问、美国科学院院士、哈佛大学卫生经济学教授,美国参议院经济顾问。其本人系美籍华人,幼年时随父母移居国外,对祖国一直怀有深厚的眷念之情,萧庆伦教授以提出早期征收养老保险金而博得三届美国总统卫生经济顾问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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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萧庆伦,三明,北大,利益集团,医改,医疗,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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