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 | “救命药一药难求”只能找黑市？

《北京晨报》9月15日刊发一则新闻：本是一盒仅售7.8元的普通药注射用促皮质素（ACTH），在医院里时常难觅踪影，黑市上却卖到数千元。关键时刻一些能救命的廉价好用药在现实中却成为“孤药”。廉价救命药缘何“一药难求”？媒体分析两个原因：一是利润低，需求量少。二是以药养医，医院会选择进贵的替代药而不是便宜药。

医疗一定不纯粹只是一门生意，否则为什么医院还有公立和私立的区别。公立的意思是非营利性，也叫公益性，何谓公益？就是一件事情，不能因为利润低和不赚钱就不去做它。就像一种常用的救命药物一样，不能因为利润低，就集体抛弃它，只去采购储藏利润高的药物。更不能因为它是“孤儿药”，而选择漠视的态度。

如果医院一定要这样做，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医院已经失去了公益性，成为了一种营利性医院。披着公立的外衣，干着私立医院的活，所以才会让就医者濒临这种“救命药一药难求”的尴尬境地。

所以，这个问题可以置换成，如果公立医院没有了公益性，应该找谁。患者现在给出的回答是——找黑市。黑市不过是违法交易的代名词，为了活命，只能铤而走险。否则，谁还能给出一个更佳的答案？这也正是当下医改的死结，所有的医院都站在同一起跑线，成为上市公司。医院的核心任务是营利，不营利的事情不做和少做，营利的事情多做和狠做，在这点上，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并没有本质的区别。药物能不能在医院有一席之地，不是取决于其重要性，而是取决于经济利润，这才是廉价药物消失背后的经济机制。

公立医院的存在本来异常重要，公益的属性履行的是兜底的职责，比如确保孤儿药的生产，确保因为贫困而走投无路的患病公民有最后一道屏障。如果只是按照赚钱来划分事物的重要性，这一定会是一个残酷和冷血的世界，把文明扼杀，这正是救命药消失的诡异所在。这种行为会令人们阅读到了完整的真相，公立医院正在丢失公益性，医疗卫生行业变得越来越冷酷，认钱不认人。只有黑市才能够救命，本身足以说明了这种冷漠机制的存在。

“救命药一药难求”，公众应该找谁？找黑市永远不应该成为标准答案。进一步说，公立医院没有公益性，没有成为非营利机构却披着这样的皮，公众应该对谁问责？

在问题面前，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没有明确承担责任的机构和个人，所以评论者往往习惯于把矛头指向抽象的体制和虚拟而不具体的政府，让问题变得愈加复杂化。表面上是人人有责，实际上也就等于人人无责。这也正是中国医改和药改的症结所在，只立不破。我们连这栋旧楼房的产权和责任人都还弄不清楚，不愿意拆除，却在奢谈要在此地建摩天大楼，提议种种的建设方案，一切成为一种笑谈。因为有产权和责任的主体在避而不谈，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真实的态度。

“救命药一药难求”不是新问题，存在已经多年，而且也不仅仅只是一种ACTH药物的问题。因为问题一直未有真正得到解决，才会像社会牛皮癣一样，久不久发作一次，越来越厉害，直到病入膏肓。对此，你得习以为常，多祈祷自己不要成为这个冷酷社会下面的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