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 | 流感疫苗，为什么总是打不到？

秋意渐浓，天气渐凉。又到了“一年一度”争抢接种流感疫苗的时候了。

据悉，有的地区从8月初就开始接种流感疫苗，而有的地区则可能要到10月份才有消息。

不少家长十分担心：流感疫苗迟迟打不上，万一自己或孩子感染生病了，怎么办？在目前特殊时期，一旦发热，去医院就诊时一般都会被要求核酸检测甚至拍胸部CT。

为什么流感疫苗总是打不到呢？可能但不限于如下原因。

01 缺苗

（1）总量依然不足

根据目前数据，今年相关部门批签发的所有流感疫苗总量为5000多万支（这个数字几乎是2019年供应总量的两倍）。截至8月底，已经有1200余万支流感疫苗上市。

多吗？看上去很多。够吗？依然不够。

在新冠疫情的特殊时期，老百姓今年接种流感疫苗的热情十分高涨。即便这5000多万支疫苗完全没有浪费，和全国6月龄以上可以打、愿意打流感疫苗的人总数相比，真的是杯水车薪。

（2）上市流程漫长

正常情况下，世界卫生组织（WHO）会在每年3月份（也可能推迟到5月份）公布当年的流感疫苗推荐毒株，各厂家才开始产生。从培养、灭活、裂解、提纯等步骤走完一遍，差不多要4至5个月。之后还有注册、送检、申请批签发等诸多步骤。

若上述流程一点不耽搁，大约在8至9月份全部走完。之后，各省、市、区、接种门诊还有层层遴选、公示、采购、配送等大量工作要做。疫苗在10月份上市使用已经是非常迅速了（今年其实非常顺利）。任意一个或几个环节被卡几天，最终上市时间可能就大大推迟。

（3）特定人群免费

各地卫生部门有权根据实际情况，依法将某种自费疫苗对特定人群实施免费接种。

如A地多年来的政策是对中小学生和60岁以上本地户籍者免费接种流感疫苗；B地则对70岁及以上老人免费接种流感疫苗；C地则尽量保证幼儿园学生和老师、医务人员等接种流感疫苗。

在具体实践中，各级部门会优先保证此类符合条件的特定人群的流感疫苗供应。则其他人群可以打得到的疫苗就更少了。

（4）供需不均衡

事实上，自费疫苗的接种一直有“两级分化”的情况：想打的人会觉得疫苗怎么这么紧缺，总是缺货。与此同时，总有一些并不靠谱的所谓“专业人士”对你说打了没用，打了不良反应大，哺乳期不要打，对XX过敏不能打……

这导致很多地方采购了许多疫苗，但接种者寥寥无几，大量疫苗过期报废。而在疫苗全程追溯以后，异地调配的可行性很小。

打不完报废，浪费了政府采购资金，接种门诊工作考核还受影响。那么明年可能就会减少采购量。

02 缺人

一个事实是：很少有接种医生是专职、只做疫苗接种工作的。

每一位接种医生都是公共卫生人员，在平时，除了疫苗接种工作以外，往往还身兼数职——还承担着传染病、慢性病、结核病、学生卫生等多项工作。新冠疫情以来，直到今天，许许多多的一线接种医生都被抽调到机场、车站、高速公路、隔离酒店等等，负责流行病学调查、采样等工作。

相比其他工作，接种疫苗工作量大、任务重、环境差、要求高，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回报呢？也许只有自己知道。

离开接种岗位的人多，愿意从事该岗位的人少，即便有苗，也没有医生来打。毫不夸张地说，人手不足已经成为制约疫苗接种服务的重要原因之一。

03缺动力

（1）打自费疫苗不挣钱

我们都知道，免费疫苗国家买单，自费疫苗老百姓买单。但目前全国疫苗是“零差价”，出厂价是多少钱，老百姓最后就掏多少，中间没有任何加价。

而“接种服务费”（各省市不同，有的18元，有的28元，有的30元，上海是3元/剂）要覆盖多方面开销，往往是不够。就算有结余，和接种医生的收入也不挂钩。这导致对一个基层医院来说，打自费疫苗有可能是亏钱的，至少是不划算的。

（2）工作上不考核

各级卫生部门会考核、监督、质控免费疫苗的供应量、使用量、接种率、及时率等几十个指标。但是，自费疫苗不纳入工作考核，没有接种指标，也难以评估接种率。多打1针，就要多做无数张报表，增加无数工作量，何必呢。

（3）投诉纠纷多

疫苗接种打得越多，可能产生的不良反应判定与诊断纠纷就越多。门诊上遇到几个吵闹、投诉、索赔的人，很可能常规工作就无法开展。久而久之……

近年来，每个秋冬季节，流感疫苗都会成为“抢手货”。这一方面说明，老百姓的健康意识增强了，接种疫苗保障健康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我国自费疫苗的生产、储运、接种服务体系仍存在一些问题。

自费疫苗到底是不是一种非竞争性、非排他性的公共产品？

老百姓在选择自费疫苗上到底有多大的选择权和自由度？

政府到底应不应该、如何保证自费疫苗的高效率接种？

《中华人民共和国疫苗管理法》已经实施快一年了，但是，一部法律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解决问题的，是人。

是你和我，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