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 湘雅、深圳、罗湖三大院长聊医改

近日，湘雅医院因为医疗改革被推上风口浪尖。该院院长孙虹称：由于药品零差率改革的相关配套措施不到位，湘雅医院今年年收入预计减少 2 个亿，医院决定削减明年的设备购置费用 5000 万元，医院的发展或受到影响。

湘雅的问题，最近出现在很多医院的改革中。一些医院在取消药品加成后，内科科室失去了药品收入，靠一天几十块的诊疗费、护理费和依旧几元钱一次的注射费、吸痰费等过活，与手术科室的待遇差距悬殊，造成医院奖金核算困难，直接影响医务人员待遇。那么，在这些改革前线的医院院长心中，医院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蔡志明院长（深圳医院）：您眼中的未来医院是什么样的？

孙虹院长（湘雅医院）：我想未来的医院不但是我们的精准医疗、个体化医疗，还有一个要出现的，这个可能在人类历史上都没有，就是医院服务形式和医疗业态要发生改变，这才是一个很大的东西。甚至我在想说三种人以后要变成一种人，一个是医生，再一个是做技术研究的，还有一种人就是做公共卫生研究的人，这三种人随着技术的发展，随着计算能力的增加，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以后搞公共卫生也许既是医生，又可以研究公共卫生，又可以做基础研究，现在我们是三类人组合成团队，以后可能这三类人坐在一个学科里面，这是我对学科的前景。未来医院肯定没这么多病人，像湘雅医院30年以后我相信没这么多病人，我们的服务量可能比现在还大，但是病人在自己家，那就是我们说的可穿戴设备、遥感摇测。但是医院是不是完全不存在？我觉得不会，那需要做手术的，生孩子的，还有就是对医生护士的现场培训，我想以后可能的医院就是干这种事。

蔡志明院长（深圳医院）：也就是说很多服务前移了，病人减少了。

孙虹院长（湘雅医院）：医院服务形式和医疗业态要发生改变，这是一个很大的东西，这可能在人类历史上都没有过的。

蔡志明院长（深圳医院）：我现在老是在纠结一个问题，近50年来癌症的研究几乎没有进展，我试问大家，家里如果有个人得了癌症，是不是束手无策？到医院来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所以我想请问罗湖医院孙院长，您怎么看未来医院的改革？

孙喜琢院长（罗湖医院）：罗湖从去年就开始了改革，这个改革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让我们罗湖区的居民少生病，少住院，看好病，少负担。改革已经推进了一年了，我们重点不是忙在医院如何做好专科上，而是放在疾病的预防上。

今年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其中有两个病和以前比会有明显的下降，一个是老年人的股骨头骨折会大幅度的减少，还有一个是通过注射疫苗，降低肺癌和流感的发病率。比如在骨折上，我们医院出钱免费给60岁以上的家庭免费安装了无障碍的扶手，让你防跌倒，同时告诉你怎么晒太阳，怎么补钙片，怎么注意饮食，我们今年准备安400家，来年还会继续安，我们出钱，因为医疗保险给了我一个打包付费，少做一个医院赚5万，要是多做一个，我们赚3千，我当然要5万，因为老百姓肯定不要骨折。所以我就畅想未来的医生，大医院的专科医生每天很轻松，不用开那么多刀，但是收入很高，社会地位很高，生活得很体面，这是我们现在的努力方向。

蔡志明院长（深圳医院）：那您认为，未来的体检跟现在的体检有什么不同？

孙喜琢院长（罗湖医院）：未来的体检应该更注重个性化，你需要的检查给你做，不需要的不会做。但是关键的问题是，体检不是目的，体检完了以后应该直接跟你的家庭医生、私人医生结合起来，他用这些体检的数据或者体检所得到的信息来给你提供更好的服务。我相信基因的检查将是我们个性化的健康管理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只不过是我们的基因技术或者基因的信息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有了这种技术，未来我会在多长时间内得什么样的疾病，比如我测了基因，我是食管癌的高发，所以现在每年我自己做一个检查，如果有了就做切除，不要过度的化疗。但是我补充一句，过度的检查、过度的化疗的关键问题是什么？我们的保险支付能不能把医院的利益、医生的利益和患者的利益统一到一起，也就是你疾病治疗的花费越少，医生得到的越多，保险公司也省得越多，政府投的每一分钱直接投到老百姓的健康上去，而不是投到一些没必要的治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