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是不是在制造全球抗疫“黑洞”？学术界吵起来了

柳叶刀呼吸医学社评

2020年3月11日，世卫组织宣布COVID-19全球大流行，并呼吁各国政府采取“紧急和积极的行动”以改变疫情爆发的过程。截至2020年3月12日，美国已暂停了来自26个欧洲国家的所有旅行，意大利则是最近一个实施了广泛区域封锁措施以遏制病毒传播的国家。目前迫切需要采取强有力的计划和政策来避免其它国家出现类似于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出现的疫情曲线。但这些应对措施必须根据各国实际情况进行，并以清晰而均衡的方式与公众进行沟通，避免散布恐惧和恐慌。

根据WHO指南，英国于2020年3月3日启动的应对COVID-19防疫计划包括四个阶段：遏制(containment)、延缓(delay)、缓解(mitigation)，以及贯穿于全程的研究(research)。研究的目的则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该疾病及其影响，并应对不完善的诊断标准和缺乏经验证的疗法与疫苗的所带来的挑战。其中为了阻止该疾病持续流行的遏制措施与其他处于类似阶段的欧洲国家的遏制措施基本一致，包括早期发现、隔离和治疗感染者，并仔细追踪和筛查其接触者。如意大利所示，这些措施可能使病例数量急剧上升，但目前病例数量的上升不可避免。尽管中国使用的有争议的遏制措施为世界其他地区赢得了一些时间，但这种遏制策略不太可能在欧洲推广。新加坡的案例对许多国家来说则可能有益：他们从2002-03年的SARS流行中吸取了教训。到目前为止，新加坡已经很好地控制了疫情，他们对可疑病例进行了快速检测，从事件发生起便明确发布公共卫生信息，鼓励个人采取行动保护自己和他人。

随着病例数量接近500，英国现在已进入延缓阶段，这一决定因为实施过晚而受到批评。延缓阶段的目的是减缓传播速度，使高峰期错开冬季，从而减少对本已紧张的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压力。

目前英国正在考虑采取社会距离策略(Social distancing strategies)，其中部分措施已在其他欧洲国家/地区实施，例如取消会议和其他大型集会，减少不必要的公共交通使用和关闭学校等，但此类手段尚未在英国实施。相反，人们正在被倡导诸如洗手之类的简单但重要的遏制措施，以及对出现的症状患者进行7天的自我隔离，这被认为比关闭学校和禁止群众集会更有效。

尽管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对在高风险地区旅行的人员进行严格限制，但英国不太可能效仿，而且世卫组织不建议对国际旅行采取大规模的限制或关闭边境的措施，因为这将对贸易、国际合作以及食品和资源(包括医疗设备)的供应链产生重大影响。有关延缓策略的决策必须以科学为基础，并通过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所有公共平台向公众明确说明其合理性，以应对错误信息和避免引发恐慌。

当已经发生广泛感染时，缓解计划(mitigation plan)(如中国、韩国、意大利采取的措施)至关重要，这将使患者获得最佳治疗、维持必要的医院服务以及为社区中的感染者提供持续支持，从而使社会、公共服务和经济在持续的全球大流行中受到的破坏降到最低。与其他严重的疫情爆发国(如韩国)相比，意大利的重症或致死病例比例更高，可能反映了意大利受影响地区的老年人口更多，这强调有必要针对当地人口统计学情况制定缓解计划。

由于增加的COVID-19病例的医疗需求，许多医疗卫生系统将超出能承受的能力范围。例如，英国与其他欧洲国家相比，人均ICU床位数令人担忧地低，因此需要进行全面的抗冲击能力规划。虽然可以使用ICU外建立临时加护病房的临时策略护理病情较轻的患者，但这种方法从长远来看是不可持续的。此外，还应优先考虑对一线医疗专业人员的支持。

所有政府现在必须采取果断行动，以更积极地抗击疫情。COVID-19对很大一部分人口，尤其是老年人和已有健康问题的人群构成重大风险。随着疫情的进展，均衡、连贯、一致，同时基于科学的公共卫生沟通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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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刀杂志主编Richard Horton观点

后方括号为推文发布时间(以北京时间为准）

“英国政府（Matt Hancock和鲍里斯）宣称他们正在遵循科学。但这不是事实，证据很明确，我们需要执行社会隔离和城市封锁政策。政府正在与公众玩轮盘赌。这是一个重大错误。”（3/10 15:40）

“另一个主要错误则是，英国需要从中国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意大利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这种吸取教训。英国政府的决策没有基于证据。因为他们似乎忽略了其它地方的最重要的证据。令人难以置信。”（3/12 21:40）

“来自意大利的论文（doi：10.1016/S0140-6736(20)30627-9）就是为什么我如此批评英国对来自意大利的经验所做出的自满翻译。作者于上周日致电给我，他们解释了本文记录的紧急而悲剧，同时也令人震惊的状况。”（3/13 00:49）

“在COVID-19疫情上，我不想成为杞人忧天者。但是请好好看看意大利的经验。里面有许多关键的教训，英国政府要么不了解，要么无视，那怕意大利政府的勇敢行动也不够（使英国政府正视这些）。”（3/13 0:52）

“在意大利发生的与英国有关的重要事实是，意大利卫生系统的能力可能不足以解决对ICU床位的指数增长需求。”（3/13 0:53）

“以目前的增长率，意大利ICU床位的容量将在3月14日前到达极限。更糟糕的是，此后需要ICU监护的患者数量将继续增长，如果不采取紧急行动，意大利的局势将变为‘难以控制’和‘灾难性的’”（3/13 0:57）

“为了避免在英国发生无法控制的灾难，我们需要对未来几周可能发生的事情保持诚实。我们需要ICU的能力。而NHS并未准备好。我今天在一家医院发现他们的ICU内已经有COVID-19患者”（3/13 1:02）

“阅读来自意大利的最新论文中的这句话，然后认真思考。‘ICU专家已经在考虑拒绝为最重的患者提供救治服务，并在决定向谁提供通气时优先考虑那些最有可能存活的患者。’”（3/13 1:06）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意大利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并且正在发生。我们的政府没有为这一现实做好准备。我们需要立即和果断的社会隔离和城市封锁政策。我们需要准备NHS。这是一个严肃的请求。”（3/13 1:08）

“英国处于可避免的灾难边缘。除了可以通过政府采取更积极的行动来预防死亡之外，卫生工作者还将首先被政府的自满情绪所影响。在伦巴第，有20％的卫生工作者被感染，有的已经死亡。”（3/13 1:39）

“英国政府对COVID-19的反应令我困惑的是其战略目标。其目的似乎是进行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推迟紧急行动以使疾病传染给许多人。与之相反，正确的目标应该是挽救生命。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3/14 20:09）

“英国的一些观察家通过暗示证据非常复杂并且决策平衡的很好，从而为政府的不作为辩解。 但是紧急情况下，决策实际上更加清晰。对于COVID-19，目标是预防可避免的死亡，不要再等下去了。”（3/14 20:16）

“一个广为流传的荒诞观点（myth）是，民众不能耐受对其自由的限制。实际上，公众已经采取行动在社会上保持距离，避免群众集会，并在政府的建议之前遥遥领先。政府低估了公众理解和行动的能力。”（3/14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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