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艺:对学科的热情 是医者最大的财富

2018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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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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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寻医之旅…

五七二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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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陈佳艺,瑞金医院放疗科主任,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长期致力于乳腺癌放射治疗和综合治疗的临床和科研工作。现任上海医学会肿瘤放射治疗专委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医师协会肿瘤放射治疗分会副会长,上海市抗癌协会肿瘤放射治疗专委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抗癌协会整合肿瘤心脏病学专委会副主委,中国抗癌协会离子治疗学组副组长,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常委,CSCO 乳腺癌专委会常委,中国女医师协会肿瘤分会常委,中国医师学会肿瘤放射治疗分会会员,医促会肿瘤放射治疗分会会员等。诊疗特长:肿瘤的放射治疗,乳腺癌放射治疗和综合治疗,腹部肿瘤和恶性淋巴瘤的放射治疗。

采访笔记

“人生就是种种巧合组成的,因缘际会,而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势而为。”她笑道。我和她的交谈,从她的名字说起,我有些迟疑,一个文化气息浓郁的名字背后,是与冷冰冰,硬邦邦,数字化,工业化的放疗机器,并行不悖的人生。

从二十年前乏人问津的乳腺肿瘤的放疗开始,走过多少曲折,从肿瘤医院到瑞金医院,她对学科的热情丝毫未改,越发炽热,“对学科的热情,这是一个医者最大的财富。”

她见证了中国放疗医学的发展——放疗技术由二维放疗发展到三维放疗、四维放疗技术,放疗剂量分配,也由点剂量发展到体积剂量分配,及体积剂量分配中的剂量调强,放疗技术主流包括立体定向放射治疗和立体定向放射外科。

“我们的质子项目将开始临床验证,眼部肿瘤和儿童肿瘤的适应症也纳入其中,完善了上海的医疗布局。但是我一直都有危机感,一个学科的影响,建立起来是缓慢的,一旦垮掉,却是风卷残云,我现在要做的,守成、发展与传承。我们面临的任务非常重,学科整个专业队伍还比较年轻,所以希望从源头上,各个学校能够开拓更多的肿瘤学的招生,让更多学生能够在本科阶段就能接触到肿瘤学的规范教学,这样今后对于队伍的规范,应该是有更多的帮助。”

她表示,大约70%的癌症患者在治疗癌症的过程需要放射治疗,放射治疗在肿瘤治疗中的作用和地位日益突出,已成为治疗恶性肿瘤的主要手段之一。

事实上,我们的谈话真的从艺术开始,是关于“放疗的艺术”。“运用之妙,存乎内心,放疗是一门精雕细琢的手艺,放疗医生不但要精通肿瘤内科、外科学,要谙熟各种放疗设备的操作原理,要洞察患者的心理学,还要有一点所谓的闲心。一次完美的治疗就是一件艺术,而闲心可以生成艺术,是灵感,是人文,是站在宏观看微观的玲珑心。”

于是,我们开始聊闲心的生成,聊博物馆,聊桐庐文学,聊“大漠孤烟直”的语境,聊《闲情偶寄》的李渔。她出口成章,诗词段落信手拈来,我想,这应该是她最为放松的一次谈话。

“中国历代文人里,有闲心,有闲情的并不止李渔一人,李渔不过其中的极致,可我从李渔的字里行间看到并被打动的,是那种淡定的气质,事实上,淡定需要内心强大的力量与热情来支撑。”

她是六十年代生人。在她青年时的书包里,通常是梁晓声、张贤亮、张承志、叶辛、王小波,她可以彻夜捧读《绿化树》《黑骏马》《雪城》,手不释卷。“我试图从中找到一种力量,那一种在苦难面前,依然相信美好的力量。”

我告诉她,有人说六十年代的人是“沉默的一代”,正如张承志所说——我们无法自圆其说,是因为我们刚确定了成长的方向,历史已不管不顾地宣布终结,我们昔日的人生梦想,已被现实的力量从我们自身内部分化。

她不赞同,她说,其实,我们是“沉重的一代”,我们背负着使命,要说沉默,那也是使命未竟,正在跋涉前行。

“我们并没有蹉跎岁月,没有蹉跎理想和希望,以及蹉跎对人性中善的信仰。相反,褪去了盛年的铅华,生命却愈发显得成熟和美好。”

口述实录

1  

冥冥之中

唐晔:陈主任,您的名字很有艺术感,“佳作天成,通文达艺”,您从小对文学、艺术有兴趣?

陈佳艺:是呀,小时候特别喜欢古典诗词和散文,大一点就开始读《红楼梦》《简爱》《飘》,年轻时的喜好,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奢侈,又无比亲切——有一次到桐庐开会,和同行聊起“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自己也诧异,怎么古文张口就来(笑),古文还真是精彩,寥寥几笔,如画意境透纸而出,富有美感。当然,我现在的工作与这些无关了,但有时候想,放疗也有美感和艺术感的——一次完美的放疗,就是精雕细琢、医者匠心独运的过程,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这也是一门艺术。

唐晔:您当初怎么选择的这份职业?

陈佳艺:冥冥之中的安排。人生有很多巧合,一念之间就踏上了这个岗位。我是上医临床医学系英语班六年制的学生,毕业时正逢80年代出国潮,很多同学选择出国留学,留下来的同学都瞄准了上医系统热门的心内科、呼吸内科、感染科、神经内科等。当时心念一动,选择了肿瘤医院的放疗科,这是我的第一志愿,连后来带教我的蒋国梁教授都很吃惊,他说很难得——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肿瘤是世界难题,做不成外科医生切除肿瘤的话,放疗有根治性,用放疗也能拯救生命。

唐晔:说说您最初的经历?

陈佳艺:1993年,我进了肿瘤医院放疗科,一直到1998年,这段时间用一个词概括就是积累,从头部到腹部肿瘤的放疗都轮转了一遍,我们科室的肿瘤放疗界的泰斗刘泰福教授、导师蒋国梁教授都在我身上倾注了心血。

九十年代,科室亚专业基本成型了,有做头颈部肿瘤尤其是鼻咽癌的小组,还有做直肠肿瘤、淋巴瘤的小组,导师蒋教授带的团队从事胸部肿瘤和血管癌的放疗,那个时候我观察到,乳腺癌的放疗手段非常简单,分子病理也没有成型,百分之七八十要复发,却没有好的方法去干预,我就生出一个念头,想在乳腺癌放疗领域有所突破——但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想有所作为,谈何容易。

2  
飞跃与成熟

唐晔:据说您1998年以后去了法国,到2000年回来,这是一个飞跃的过程吗?

陈佳艺:是的,正好法方和我们有一个合作项目,进行放疗专科医生规培。时机恰好,也是人生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导师告诉我,应该去法国,学习乳腺肿瘤的放疗——法国是当时国际上保乳治疗走在最前沿的国家,放疗技术非常成熟——我在法国两年,发现乳腺肿瘤果然是最大的一个病种,两家规培的医院放疗科,一半以上的病人是乳腺肿瘤。

唐晔:在法国,您是否眼界大开?

陈佳艺:的确如此。那时候我们同欧洲的差距太大了,就手术方式来说,我1998年出国的时候,国内80%以上的乳腺癌是乳房切除,没有保乳的概念——法国之行对我最大的震惊就是保乳,在法国,乳腺癌一、二期的病人,首选保乳,如果实在不适合,就先做新辅助治疗,还是力争保乳。

还有,当时法国的多学科综合治疗MDT已经很成熟了,每一个病人都会经过多学科的会诊——外科、内科、放疗、影像等。他们的医学伦理观认为,身体每一个部位都要尽力保护和保留,尤其是女性,乳房是女性重要的第二性征,尽全力保住乳房,是对人本身的尊重。

唐晔:您在法国学了放疗的规范化技术,又带着崭新的思维回国,有没有觉得大有用武之地?

陈佳艺:其实,2000年以后,国内乳腺癌的治疗观念也开始大幅度改变了,也开始保乳手术。我赶上了这个时代的潮流,特别巧,正站在潮头上;而且,肿瘤医院的乳腺外科发展很快,规模和需求都越来越大,这也提振了我的信心——不愁病人来源了;最关键的是,放疗技术从二维全面走向三维,这一个阶段非常迅速,五年左右就赶过了西方30年的速度。事实上,我们这一批放疗医生是跟着放疗技术和临床需求成长的——拿我本人来说,经历了乳腺癌放疗从最早的点计量到三维、四维治疗技术的迅速发展。说句笑话,除了居里夫人的镭没有用过,其他的设备都用过了(笑)。

唐晔:把乳腺肿瘤放疗作为自己的亚专业,在全国的放疗科医生里,您几乎是第一人,刚开始有困难吗? 

陈佳艺:有困难。第一个困难是技术上的,那个时候刚走向三维,但配套不全,现在20分钟能做完的事,当时要近两个小时才完成,耗时耗力;第二个困难,外科的保乳比例迅速增长,放疗工作量大,人手绝对不足,因为整天埋头于工作,思考和提升的时间就少了——我一直认为,有好的科研产出才有价值,预后的良好反馈才是学科的成功——我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开始建立科研数据库。

我们从回顾性的研究中做分析——这对临床非常有指导价值。比如,当时乳腺癌复发病人特别多,原因之一是原来的治疗不够规范。那么,后续怎么做才是最佳的——我的第一篇针对复发病人的回顾性论文,发表在《中华放射肿瘤学》杂志上。为了得到那些“金子”一样宝贵的数据,我们几个同事晚上和周末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随访。等手上有了客观的数据,就可以分析出:首次复发、二次复发、在同一部位再复发的概率各是多少,等等结论。事实上,工作非常困难,都是一点一点“硬啃”下来的。

唐晔:您是在突破自己的一个局限吗,您突破了什么?

陈佳艺:逼迫自己更趋于理性。医学是需要高度理性的学科,尤其放疗是一门高度数字化的专业,需要不断挖掘人的理性思维。临床上,光对病人表示同情,并不解决问题,我要用高度理性和高度数字化的方式,把这些常见难题全部提炼出来,给治疗一束理性的光芒。

3  
新的使命         

唐晔:您是2014年来瑞金医院的,您的使命是什么?

陈佳艺:使命之一是负责筹建瑞金医院肿瘤质子治疗中心。中心从2007年开始立项到现在,走过了很长的建设周期。现在的质子中心,是和肿瘤的其他综合治疗联合在一起,更符合现代肿瘤综合治疗的模式。今年质子项目将会开始临床验证,之后交国家审评中心,获批以后拿到注册证才能正式开业。瑞金医院肿瘤质子治疗中心,有旋转机架,能治疗所有适合质子治疗的肿瘤类型,包括眼部肿瘤和儿童肿瘤。说来很巧,我在法国学乳腺肿瘤放疗时,无意中报读了一门选修课——立体定向放疗。每个学生要做一个课题,我的课题就是质子治疗。那个时候,我从没有想过国内今后会开展质子治疗,更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也会同质子治疗有缘。

当然,另一个使命就是带团队,作为学科带头人,带动科室发展。

唐晔:您来了瑞金放疗科以后,都有哪些作为呢?

陈佳艺:第一件事,连通整个科室的内部网络,规范流程,提高效率,更新设备和技术平台;第二件事,迅速招聘,储备力量,不单单是为了医院本部的需要,也是为了筹备中的质子中心,团队得慢慢建立起来。其实,我们这个四五十人的科室团队,还蛮有特点的,大家能做到齐心协力,互相补位,效率很高。当然,效率提高需要流程优化——我们用到了数字化管理。

唐晔:在科室发展上,您现在最关注什么呢?

陈佳艺:首先,我们上线了全科的电子病史——放疗病人以前随访困难,这是因为门诊病史太简单,这样不行,我们就按照住院的科研病史的格式,给每一个病人上线科研病史。在这基础上,再逐步补上以前的病人,工作量非常大,但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科研数据库。

其次,业务学习。所有的医生,包括研究生和专科规培的医生都必须参加。提前一个月出课表,每周举办一次业务学习。这对科室的可持续发展非常重要。

第三,前瞻性的临床研究。我们要做一个研究型的科室,不但要做医生,还要做科学家,要从每一个典型的疾病中,看到临床指南中还不够成熟的地方,把那些不成熟,用我们的数据,或者临床研究,一一解决掉,这就是人们推崇备至的中国原创。

唐晔:对您来说,个体化的精准治疗应该是什么呢?

陈佳艺:我想,在MDT综合治疗方案的前提下讨论精准医疗更有意义。瑞金医院这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一个是乳腺的MDT,在瑞金医院已经成为一个标杆性的多学科。每天早上,所有的初治和复发的病人,都能得到MDT(多学科整合)的综合治疗的讨论。这个很好的模型不断在推广。在源头上,我们已经逐渐打破学科界限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放疗科医生只知道技术,对综合治疗没有概念,这是不行的,技术一定是在治疗策略的基础上才有价值。

多学科整合门诊(MDT)虽然还是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但代表了一个方向——所有的初治的肿瘤患者,都应该经过一个多学科讨论,治疗方案一定是严格遵循指南,严格遵循循证医学的依据。这样的话,不再更多受医生主观个人经验的偏移,而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就给患者推荐到最合适的治疗。这种情况下,需要不同类型放疗的患者,也都能得到非常合理的医疗建议。

4  
职业荣耀感

唐晔:放疗医生最难得的是什么?

陈佳艺:有担当,敢突破。比如,我知道放疗一定对这个病人有好处,但似乎现在的技术差一步,这就要想办法突破。我对外科同事一直说:不管你们用怎样的术式,我一定能接下你的这一棒,你放心大胆手术,后面有我解决残留的隐患。

我觉得,虽然现在医患关系比较紧张,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蒙住了人们的思考,但既然是医生,医者父母心,就没必要过度保护自己,在充分告知的情况下,应该敢于突破。站在病人的角度想想,治疗虽然有风险,但不治疗一定是死路一条,那就应该逢敌亮剑,置之死地而后生。

唐晔:您觉得,最大的遗憾在哪里?

陈佳艺:我国目前肿瘤患者将近1500万,肿瘤虽然现在发病率很高,但从医学教育体系上还是不够重视。现有肿瘤的专科医院的数目,综合医院的肿瘤科室,肿瘤医护人员,学科设置也是远远不够。肿瘤本身就是一门独立的学科,贯穿于所有的器官,我们本科期间虽然知道有胃癌、直肠癌等,但肿瘤学之间的共性缺少了解,这不利于做研究。我们希望从源头上,各个学校能够开拓更多的肿瘤学的招生,让更多学生能够在本科阶段,就能接触到肿瘤学的规范教学,这样今后对于队伍的规范,有更多的帮助。

唐晔:事实上,大多数人对放疗这个专业不熟悉,甚至有许多误读,您怎么看待这个呢?

陈佳艺:这个学科不够大众,所以让大家去了解是很重要的。其中大家最关心的恐怕还是放疗的副作用,我在此简单解释一下:放疗是一种局部治疗手段,副作用基本上表现在肿瘤所在的身体局部,这和化疗产生的全身性副作用不一样,没有必要因担心放疗副作用而拒绝放疗;多数接受放疗的患者副作用其实都相对比较轻微,主要是疲劳乏力,这也是放疗基本上都可以在门诊完成放疗,而不需要住院的主要原因;影响放疗副作用的类型和严重程度的因素很多,患者可在充分了解相关信息的情况下,提前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并做好处理和应对的准备。

但我们遇到不少患者会到处打听,视放疗为洪水猛兽,往往外面谁的话都听,就是不愿意听我们讲的科普。事实上,我认为一个成功的肿瘤治疗,一是身上没有肿瘤残留,二是看不到曾经治疗过的痕迹,这才是真正的成功。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医患的彼此信任、配合。

我从不忌讳与病人谈最坏的结果,但我会说,我愿意与你冒个风险,这是基于什么道理呢,如果你愿意共同承担风险,我们就手挽手一起杀出去。我治疗过那么多肿瘤晚期病人,都没有发生矛盾,有些病人去世以后,家人会打来电话感谢我们曾经的帮助。科学有限度,但是探索无涯,关怀也无涯。

唐晔:作为一位放疗医生,您对年轻医生有什么期望?

陈佳艺:放疗这个专业是一个舞台,我希望年轻医生站在舞台中央,敢于让聚光灯追着。任何一个时代,年轻人都要敢于站在潮头,自己要树立一种职业的荣耀感——事实也是这样,这是一个朝阳学科,病人需求太多,今后20年,技术平台还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发展前途光明。

所以,我对科室年轻医生的要求是,有广阔的视野,扎实的基础。要做一个放疗医生,首先是一个肿瘤学医生,必须熟悉——第一,病人现在的诊断分期是什么,诊断依据是否充分;第二,治疗策略是什么,先做手术还是先做术前治疗;第三,放疗应该在什么时候介入,怎么治疗。

唐晔:您在工作上会有焦虑吗,一般来说,您会通过一些什么方法来排遣焦虑?

陈佳艺:工作上难免会有焦虑,但是焦虑解决不了问题,要想解决办法,就得发现问题的核心。只要有时间,我是比较愿意去健身房的,游泳或者做无氧运动。

唐晔:在放疗领域二十多年,您会不会动摇对学科的信念?

陈佳艺:不会动摇。这个学科有一个世纪了,有百年历史的沉重感,从19世纪晚期的“镭”,到二维、三维适形放疗、调强放疗、立体定向放疗、四维放疗、近距离照射、超分割和个性化、质子治疗,这一部史书救人无数,令人着迷。

我在放疗领域二十多年,目睹了各种技术变革,见证了技术改变医疗,造福癌症患者的伟大成功,这些都坚定了我的信念,点燃了我的热情。对学科的热情,是一个医者最大的财富。

采访 | 唐晔

编辑 | 吴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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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陈佳艺,医者,财富,肿瘤,放疗,学科,唐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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